高欢和常生把裤子送回他家出来,对常生说想去东梁上耍,常生依从高欢。
东梁在临水镇东南,站在东梁高处,可以俯瞰临水全貌,常生看过多次,虽然不觉着新鲜,也很想去。
他俩从新建街上了解放路,一口气跑到上东梁的小路,然后顺着小路上了东梁来到望河石旁。
站在石旁,稍微歇了歇,两个人就登上望河石。
常生一登上去就问高欢知道不知道长湾在哪?
高欢手指正西方向说:“就在那儿,你问这干甚?”
常生说他姥爷就在长湾修扬水站了
高欢说:“你姥爷回来呀,不用瞭了。”
一说他姥爷回来呀,心里就激动不已。
高欢对着大河高声喊了几声,常生望了一阵儿长湾那面的可隐隐看见的红旗,两个人下来捡了些小石块,找了个光溜溜的土滩,用石头划了几道线,耍起了憋茅坑。
耍了一会儿憋茅坑,高欢对常生说:“咱们好好儿叨拉上一阵儿吧。”
常生于是问高欢:“那天粗圪节吴雯说的秘密事我觉着不是真的,是编的。”
高欢看着常生一本正经地说:“他是把别人做下的事安在他的身上了,那天我们几个合套起来想套你的话,看你是不是真的跟米老师有一手。”
常生心思谋粗圪节说的大概跟高欢自己做下的丢人事一样,但没说出来,只是说了句“我当时把他的话当成真的了。”
高欢笑着说:“那家伙可会说故事了,编造也编造得真圆溜(圆满)了,他那天说的,叫不知道的人听了真还以为就是他做的。”
常生问:“他们那几个每天做甚呢?”
高欢答:“没个固定做的,主要是割草卖钱,那几个家伙可爱叨拉女人呢。”
常生有心指责高欢又说女人呀,只因高欢替他姥爷求情而收住了。
高欢躺在土滩上,等常生躺下后,笑嘻嘻地问:“你那个姐是不是个唱戏的?”
“就是唱戏的,来临水镇唱过。”
“我说么面熟面熟的,我看过她的戏。”
“在哪看过?”
“在沙圪洞看过一回,在镇里看过一回,好货呀。”
“甚叫好货,你说话真不好听,”常生忍不住地批评高欢。
“人们都说呢,又不是就我说。——她是你的姑舅姐还是两姨姐?”
“她是我们队队长的女人,我叫婶子的了,他来跟我姥姥学裁缝来了。”
“那你那天跟我说她是你姐?”
常生灵机一动,说:“她来跟我姥姥学裁缝,我也跟我姥姥学裁缝,她是我的师姐,我是她的师弟,我叫他姐没错儿吧?”
“有根儿(根据),”高欢抓起石头蛋蛋打常生,常生一下就把石头蛋蛋捉住了。
“好本事,我再扔一下,你接。”
“不接了,这回你肯定用力扔呀。”
“你这家伙是不是会八卦,算见我了?”
“就是会八卦呢,你还不知道?”
“那你算一算我心里头思谋甚了?”
“还用算?不算吧还不知道你爱思谋个长得袭人的女人,”常生以嘲讽的口气说。
“你这个家伙真的算出来了,”高欢趁机问,“你师姐叫个青青,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