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为甚往那儿倒呢?”常生问高欢。
高欢以一个知情人的口气回答常生:“前年雨大,一中的教室地基叫水浸了,墙也变开裂子了。那儿地势高,不怕下雨。”
常生听罢,很是赞赏:“把庙和戏台拆了盖学校挺好吧。”
高欢以蔑视的口气说:“不是你姥爷就叫抓起来了。”
常生于是说:“你是说我姥爷不该拦拆庙吧?”
高欢却说:“我二叔说你姥爷他们拦得顶了用了。原先打算连庙带戏台都拆呀,你姥爷他们几个人拦了以后,说留两座戏台呀,庙也不都拆了。”
“真的?”常生高兴地问,“哪几座庙和戏台不拆了?”
“我也不知道哪几座,反正是不都拆了,”高欢说着便迈开脚步,回头对常生说,“赶紧回吧,你不是早就想回么。”
常生于是拔腿就跑,高欢跟在常生后面也飞跑起来。
在就要分路走的时候,常生跟高欢打了招呼,一口气跑回他姥姥家了。
进门后,眼前的场景令他目瞪口呆——
他姥爷坐在当炕,笑容可掬;
他刘明叔坐在后炕,一脸英气。
两个人正在就着菜喝酒。
他姥姥和他刘明婶一个烧火,一个撒糕面,正忙着蒸糕。
炕沿边放着盛菜的大盆,菜已经做好。
常生乐得竟不知该先问谁,也不知说甚最合适,只是憨笑。
李青青看了看常生傻乎乎的高兴样儿,手搓着糕面说:“常生见他姥爷回来,乐得就一面笑了。”
常生这才有话了:“我早就想回来看看我姥爷回来了没,高欢硬是要跟我多叨拉一阵儿,暂且回不来。没想起刘明叔也来了,咋来的?”
“你刘明叔骑自行车来的,你没看见凉房前头放的自行车?”吴华女说。
常生瞭了一下窗外说:“我回来的时候看也没看那儿,眼睛就盯家里的呢。谁的自行车了,一刬新。”
“刘润梅的,买回来不多时,”刘明对常生说。
“刘润梅是谁了?”常生问刘明。
“你不知道刘润梅是谁?张二锁的媳妇,”刘明又对常生说。
“刘润梅不出门,常生也不去,哪能知道?”李青青插话。
“我以为常生经常跟张二牛耍,去过刘润梅家,”刘明说。
“榆柳村,我就去过你们家、仙霞家、我二牛叔家和我良生婶家,别的人家谁家也没去过,”常生对刘明说。
“张二锁是谁的儿子?”白翼人问刘明。
“张留成的二儿子,张留成是张贵成的亲弟弟,”刘明说。
白翼人点点头说:“奥,是张贵成的亲侄儿子?我就说这会儿自行车和缝纫机不好买,除了张贵成一般人家买不上。张贵成那个人的活动能力,谁能不信服?”
“就是,榆柳村周围三五十里内,哪个村也有人知道,”刘明也非常信服张贵成。
李青青看着站在缝纫机旁的常生说:“你上炕跟你姥爷叨拉吧,多时不见了。”
“回来就好了,我每天黑夜一睡下就思谋我姥爷,”常生看着他姥爷说,“姥爷,要不是有人说情,是不是还不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