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带着李青青不紧不慢地一边骑一边叨拉,很快就到了小杨村。
李发的院子在一进小杨村的路西。
这院子是李发当货郎的时候,在他父亲盖起的小院子上扩建的。
原先没有南房,只有三间正房,住人的两个屋子是里外套间,另一个单间是凉房。
现在的院子,南北比原先展出四五米,东西展成五间房的地势,拆盖成三间正房。住人的屋子是双间大房,放杂物的凉房是个单间;有三间南房,一间是放米面的凉房,一间是放柴草的房子,另一间是羊圈。羊圈前面是厕所,厕所同大多数人家一样,用土坯围了个1米来高的土墙,里面挖了个坑,安了个破瓮。
院子开着东门,西墙与石碌碡共用,是土坯墙,半人高,东墙是打板墙(夯筑墙),五六尺高。留的是东门,安着个木头栅栏门。
常生推着自行车走到院门对正的小路旁,正要拐弯,一个40左右的女人在前面路口放开嗓门对跟在常生后面的李青青说:“呀,是青青吧,你多会儿从临水学裁缝回来的?”
“今儿前晌回来的,”李青青答罢问,“碌碡婶做甚去呀?”
“喂了个手拉羊,你碌碡叔给人杀羊去了,顾不下拔草,我说出去拔上点儿草吧,”碌碡婶说着走到李青青跟前看着常生问,“这个后生是谁了?”
“他叫个常生,跟我们家一排排住着呢,我就是跟他姥姥学裁缝呢。”
“呀,后生长得真俊气,”那女人端详着常生赞罢,对李青青说,“你妈快数4个月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今儿个才知道,”李青青如实对她碌碡婶说。
碌碡婶的男人姓石,名碌碡,她本人姓任,名秀兰,因为嘴多好嘲笑人,小杨村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灰说不够”。
“灰说不够”也不管李青青想听不想听,一句接一句地只管说:
“你妈说她两个月没来身上的心思谋是不是有了,就想起个去榆柳村叫曹大夫给她配药打胎。遇了个曹大夫配了些保胎药。保胎药可把你妈喝了个好。你妈可乐呢,你爹也可乐呢。你坐月子你妈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你了,要是不能伺候你,你叫谁伺候呀?”
“我妈不能伺候好说,她能给我生上个弟弟就好了。”
“能给你生下弟弟越发好,生不下弟弟生上个妹妹也好,要不然就你一个,你爹妈老来老去就是个累害你了。”
“我妈身体挺好吧?”
“人家身体可好呢,吃得白胖白胖的,嫩水水的哪像个快40的人呢。”
“那就好,碌碡婶,你快拔草去吧,”李青青说罢就跟在常生后面快步走了。
“你不走到我那厢串门子去吧,婶子可想跟你好好地叨拉叨拉呢,”任秀兰看着李青青的背影说道。
李青青扭回头对任秀兰说:“我今儿个就走呀,顾不下了,再来的吧。”
任玉兰看着正往枳机丛中小路上走的李青青自言自语:“娘母子一样样儿的德性,爱后生爱得不行行。”
李青青和常生丛枳机丛中的小路刚走到她母亲的院门口,李发出来了。
李发目视推着自行车的常生:“这个娃娃来了。”
“我想叫他来看一看皮箱呢,”李青青说罢问他爹,“我妈是不是说呀?”
“肯定是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