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令人尊重和羡慕的还是他爱读书获得的广博学识。
他的窗台上,堆着很多线装古书,有《左传》、《史记》等历史书,也有《封神榜》、《包公案》等小说,还有《黄帝内经》、《伤寒论》、《本草纲目》等医书,此外《易经》、《增补玉箧记》等柏木书。
他喜欢博览古典文学名著,诸如《三国》、《水浒》、《西游记》、《聊斋志异》以及《说岳全传》、《杨家将》等,他只看一遍便能按章节用白话给人们讲述出来。讲得绘声绘色,生动有趣。
去年寒假时,住在后院上初二的孩子拿了一本《元·南北小令》,翻到关汉卿的“题情四首”对他说:“这四行词的意思我不懂,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那时,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针灸学”,抬起头对那个孩子说:“我对戏曲不甚爱,这方面的书很少看。你从哪弄来的?拿来我看看。”
他接过去看了一会儿,把书放下,取下眼镜恳切地对那个孩子说:“这种散曲你以后少看为好。”
那孩子有些疑惑地等他说出理由,他边思索边逐句逐字地给讲解起来。
那孩子很惊诧,悄悄地把书拿在手里与他讲的加以对照,发现把“怎知定”说成了“怎知道”,拍手称赞说:“只说错一个字,别的一字不差,”
他抬起眼指着那孩子的鼻子说:“好你个小精灵,你是有意来考我了吧!”
郑崇文家里一年四季闲人不断。白天,人们好奇地看他用那双粗糙而灵巧的大手熟练地干活;晚上则来抽着水烟或旱烟听他说书叨故事。
解放初,县文化馆每年春节都举办猜谜、象棋比赛、说书等活动。他多次被邀请在馆门外给街上的游人说《三国演义》。
郑崇文下象棋也是高手。他平时忙于生计,舍不得大白天把时间消磨在“楚河汉界”里,故从不参加县里的棋赛,更不上街下棋。
但是,当时县里的几个一流棋手常常到他家里,夺下他手里的工具,摆开棋子跟他杀两盘。
郑崇文还会画国画,不过只在每年腊月他才会露一手。每到腊月二十左右,他便在炕上摆上许多碗碟,调好各种颜色,铺好与窗眼一般大的白光帘纸,凝神静气地做起画来。
他的画风古朴典雅,颇有大家风范,最喜画花卉飞禽。笔法介于工笔与写意之间,用墨浓淡适中,着色层次分明,运笔潇洒自如,景物栩栩如生,意境高远,主次分明。绝非一般画匠之作可与媲美。
原来他在清源市上学期间,曾拜师学过国画,临水镇有人让他作画,会送他一些烧肉、炖鸡、羊头、猪蹄等年货。
郑崇文爱看医书,懂医道,会诊脉,能针灸,开方配药。他与侯大夫经常切磋医术,成了莫逆之交。
邻居谁有个头疼脑热、小灾小病,常请他诊治,他很乐意免费给人针灸,或开些便宜的中草药方剂为人治病。
最令人称奇的是,他本患有严重的痨病、关节炎、痔疮等多种病。侯大夫曾担心他活不过五十岁。他硬是靠自己配方,服药针灸,使病情得到了控制。
郑崇文这位民间工匠的奇才绝技令人称道,而他在挫折面前不甘屈服,努力摆脱困境的坚韧精神,更是令人叹服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