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发和常生等猪、鸡吃完,把羊圈在圈里,回到屋里后,李青青和她母亲也快把面条子叠鸡蛋做熟了。
点着煤油灯,吃了饭,洗了锅碗,李青青对父亲说起了今儿个回村听人说叫他们做衣裳可要多的话。
杨金娥跟李发商量说:“青青手里的活儿要是接的实在多的话,我要不把缝纫机搬去跟她扎吧?”
“你要是觉着能,我就把你和缝纫机一并送去,”李发说。
李青青见她父亲同意了,高兴地说:“我妈猜对了,她说只要她同意,你就同意,我还说不一定。”
“行了,这是好事吧,能做还不做,”李发说。
“我是说我妈走了,你还得做饭,还得喂猪、喂鸡、喂养,忙不过来吧,对了,我妈要是走了,跟我赵宝大爷说一说就不要铡草了,”李青青说。
“我看吧,我思谋也忙过来了,”李发说。
其实李青青并不知道,他父亲因为借下而把她找出去,心里非常难过,他暗下决心不能再做对不起女儿的事情,能帮女儿做些事就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原来,张文引上他赌博路后,由于小杨村耍钱一直没断,他由赢到输,走上了一条毫无光明前景的赌博路。
刚耍那年,除了一开始赢外,又赢了不少,第二年开始因为自然灾害,耍钱的很少了,他也没输多少。可是第四年,他不仅把以前赢下的钱全输完了。
赌博的人一旦进入圈子,很难收手,输了想捞,赢了还想赢。
她怕说给女人以后女人不叫他耍,从第五年就开始偷偷地借赌债了,借给他钱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他讲信誉,都愿意配合他,给他保密。
原想通过借赌债,再赢上些就收手,未料越输越多,直到借了上千块的时候,才不得不跟女人说了。
杨金娥知道后,没恼没怒,正好那时女儿离开剧团回到了家,就有了找出女儿打赌债的想法。
村里人睡得早,四个人叨拉了一阵儿就铺炕睡了。
人常说“女人心是豌豆心”,杨金娥面对自己这么好男人和女儿,忽然禁不住悔恨愧疚起来。
然而杨金娥尽管悔恨愧疚,还不知道正是因为她,女儿当年遭到了万通夫妇的侮辱,更不知道女儿因知道她做过贱事才顶撞她的。
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一定会更加后悔。
当初,杨金娥嫁给李发,由于自己是土匪抢回来的女人而很少串门,尽量少接触人,一怕刘占的手下来找她的麻烦,二怕有人问询她的身世和经历。
她不像以前那样涂脂抹粉,描眉画鬓,穿衣服也不大讲究了。
解放以后,杨金娥尽管不用再怕刘占的手下来找她的麻烦,却依然不串门子,依然不想多接触人,依然不大注重修饰打扮。
互助组和合作化时期,杨金娥不出地劳动也不串门,接触外人很少,在穿着打扮上,仍然不大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