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
病床上正昏睡着一个中年男人,但从样貌上看,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整个人温雅清冷。
此时,他深陷于梦中人事,嘴里反复喃喃着:“令臣。”
两个音节,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
不消片刻,他的眉头又紧皱起来,梦中的人越来越远,心脏仿佛被攥紧捏碎,疼得他无法呼吸。好一会儿,窗外一阵惊雷,他才缓缓睁开满是泪意的眼。
这个人,正是今辞的舅舅——余淮南。
他就像没有觉知,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恰巧Gwendolyn过来探望,看着余淮南这个样子,她语气轻缓,有种让人卸下沉重之感:“又梦见他了?”
突然的声音将余淮南从神思中拉回,他见是Gwendolyn,便蓄了些力从床上撑起虚脱的身体,他调整了下呼吸,因为心脏的疼痛,脸显得苍白脆弱。
“...嗯。”
Gwendolyn走向窗台前,看了眼外面的天,又转身面向床上的人。
“其实,你可以出院,尝试新的生活。”
“去哪里呢?我始终愧对姐姐一家。”
“意外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对那些事释怀了。人在极端情绪下,会做出违背常理的事,说出违背本心的话。”
“可我的确造成了无法改变的伤害。”余淮南没有伸手擦拭那些他根本抑制不住的泪。
“前些日子,你姐姐单独跟我聊过,他们确实曾一度对你失望,可那是在未知晓你真正经历了什么之前。所以,那些似尖刀一样的话语,她希望你能随着时间忘掉,而她早已对你没有任何怨怼。你们是亲人。”
“我...”
“淮南,其实在我这里,你不只是我接手的病人,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我希望你自由,而不是被过去所桎梏。”
桎梏吗?
余淮南想起就算他已经被折磨了这么多年,脑海中也依旧清晰无比的人——闻令臣。
那个就算是哭,也不会透露出一丝一毫脆弱的狼崽子。
他还好吗?
余淮南颓然一笑,有些淡淡的戚哀。如果那小子,知道一向冷然高傲的他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今辞前些日子也有联系我,悄悄告诉你,他现在可是常居华国。用你姐夫的话来讲:他在华国当花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