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忐忑的与季七对视，无言。

季七却没能回应女孩眼中传递来的期待甚至可以说是渴求。

他大脑此刻因为骤然袭来钻心疼痛而陷入宕机中，是仅存的绅士风度令他克制住自己没露出扭曲的神态。

“你先进来！把门关上！快！地热管不能冻！”

季七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他说完，迅速转身离去，向里面某一方向火急火燎地冲去。

一转眼，就冲进某个房间中。

香薰的味道钻进鼻腔，来到卫生间里的季七哐当一声关上了门，马上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内。

他打开灯，来到洗手池前，长吐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镜子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无比。

季七合拢眼皮。

他将手里的羊角锤放在洗手池上后，立即虚脱般摔倒在地面上。

他如同缺氧般开始大口地吸气吐气，随着他毫不顾忌的深呼吸起来，他剧烈头痛所带来的头晕目眩症状得以略微缓解。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季七出生这么久，头一次有这种天启般的莫名预感！

他感觉像是有一条海上的小船，正载着他的大脑，一头扎进了毁天灭地的暴风雨中，电闪雷鸣招呼着他的脑室，让他痛不欲生，但是只要忍过了这阵痛苦，就能寻找到大海上的宝藏！

这种直觉告诉季七，他必须继续紧闭双眼，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寻找去“召唤”那宝藏出来！

季七眉头紧锁，咬紧牙关，从虚幻中凝聚仅存的力量，撑住身体缓缓从地上爬起。

为了能使精神更加凝聚，他又重新关上了灯，让视觉陷入完全的黑暗中，接着，他跌跌撞撞朝里面走去。

他还有事情没做！

如果说大脑有东西要出来了是虚无缥缈的感觉，那他的膀胱快要有东西出来，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他有预感现在马上有什么变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在这之前，他要尽快的把这历史遗留性问题解决，不然等会儿说不准就有可能坚持不住晕倒过去，要是在昏迷中任由自己身体的本能做主，再被人发现，那可真就社会性死亡了。

同时，季七再一次发誓，以后夜晚睡觉前绝对不喝那么多水了！

很快，他找好了位置，即使现在他连路都走不稳了，但也绝没有可能走错地方。

季七对自己的空间感素来有着绝对的自信。

哗啦啦……

随着水流击打瓷壁的声音减弱不见，那重新关闭的阀门终于是不再有松动的风险。水渠里的液体已经排得一干二净，这令季七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为之一轻。

旋即，他凝聚注意力，认真对抗那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苦。

卫生间内万籁俱寂，季七此刻连呼吸都几近停滞下来。

明明现实里的视野已经黑天摸地了，可季七却觉得自己眼前逐渐清明起来，意识深处的空间中，有了许多光彩，在这里，他看见混沌与斑斓在意识深处交融。

最后，这空间中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本书从中钻了出来。

一本书？

不，更像是一部古籍。

硬质的封面由苍翠欲滴的墨绿色晕染开来，表面似是蒙上一层薄纱般的灰尘，有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古老味道。

这是什么？

一本书或是一本古籍。

季七自问自答，虽然他是明知故问，但在这东西出现以后，头痛与窒息的感觉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且，季七也能清楚感受到，这东西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此刻，它就存在于玉城，玉兴地产，一楼卫生间，自己的脑子里。

季七倏地睁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难以思议。

他先抬起双手翻看，掌心和掌背不断翻转变化，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接着，他又从胸膛到脚俯视过去，除了感觉可能是因为刚睁开眼，色彩比平时更明亮了些，其他好像都和平常没什么变化。

这让他能确定一件事实。

没错，自己目前身体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正漂浮在意识深处的那本古籍。

“呵……”

有些人在觉得荒唐的时候就会笑出声来。

季七抓抓头发，又挠了两下头皮，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长新脑子了。

他心里止不住的想：

网文诚不欺我啊，什么脑子里多出个系统，脑子里多出个老爷爷，脑子里多出个某某同学。

到我这里就成了一本书是吧？

虽然没看过脑子里有书的网文，但季七觉得是自己是看得少了，而不是网文里没有类似的。

但书也好啊，书显得多有文化啊。多朴实无华，多返璞归真。

季七在心里安慰自己，以冀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镇定下来。

挺好，至少人家觉醒点什么的条件大多数都是得重生，穿越，舍弃家乡，离开故土，失去过去的一切。

而以此人为源头的所有社会关系都将会分崩离析，直至不复存在，万般归零从头看。

还行，这些都没发生在他身上。

毕竟，如果自己现在突然没了，她回来了可怎么办呀？

“嗯……小书同学？”

季七试着让自己露出微笑，但经过刚才的痛苦以后，他现在浑身已经没剩下多少气力，露出的笑容也略显难看。

但不管怎么说，季七都觉得自己该拿出和善的态度与人家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