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飞初三后就返回了海州,王成效也一起经海州准备去一趟台湾,初十信王和卢艳芳也一起返回北京。过了元宵,陈博也准备妥当,从运河坐船去荆州,再取旱道前往洛阳。众人商议三月一起去北京会合为王成效举办婚礼。相聚总是短暂,送别各位兄弟后李国庆和毛延庆就开始了城东大市场的筹备工作。
大市场建在钱塘江与运河交汇处,大致在后世钱江新城附近,自从拿到地之后,由莫昆主持的大市场建设工作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大量资金投入使得整个工地包括码头、道路等地方都挤满了人,临时码头上的海船一艘艘运来建筑材料,整个工地以肉眼可见的进度快速成型。
劳累了一天的李国庆回到家里,只见刘媛正在给沐云萝把脉。沐云萝原本想跟陈博一起去洛阳,没想到忽然被诊出已怀有身孕,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留在杭州交给刘媛照顾,陈博也不敢让他冒险远行。
见到刘媛把完脉后沉默不语,沐云萝有些紧张的看着刘媛,“没事,胎儿还有些弱,最近还是以卧养为主,尽量少走动,等下我开个保胎药,每天喝一剂。”今天沐云萝嫌躺着太闷,多走了几步,不小心拌了一下,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嗯。”沐云萝委屈的点点头,这个小家伙来得不是时候,不但错过了跟夫君一起回老家的机会,还使得爱动的她不得不整天躺在床上,闷得要命,当然心里也有一些对陈博的小怨恨,没有放下回老家的计划陪着她。她却不知陈博是无论如何不会带她回老家的,无非是如何找借口而已,正好趁着怀孕这个借口,堂堂正正的,也不会引起沐云萝的不满。
此刻的陈博刚刚从运河转到长江,在后世陈博也曾多次路过长江,但几乎都是坐火车或汽车,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溯江而上。其时正值长江水位最低之时,两岸裸露着大量的滩涂,滩涂上则是大片大片的芦苇,再远处的高处零落着一些村庄。作为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航运通道,江面上船只不断,沟通着上下游的货运与人员往来。
此时的长江似乎远比后世来得宽阔,不过船只也只能在中间水深处航行,逆流而上,船只速度不快,倒是江面寒风刺骨,使得陈博没站一会就感觉全身都冻疆了,不得不回到舱中。沐云萝的陪嫁丫环小青见状赶紧端上一杯热茶,陈博喝了一口,感觉一阵暖意从口中一直暖到心里,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
“姑爷,外面冷得很,还是少出去吹风了,要是生病了小姐还不得骂死我!”小青娇嗔道。小青是沐云萝从小到大的丫环,按这个时代的规矩,应该在沐云萝不方便的时候伺候陈博,不过基于后世的习惯,或者也有与沐云萝新婚不久的缘故,陈博一直没有与她圆房,小姑娘其实心里有些慌,作为通房丫头,如果不能成为主人家的枕边人进而提为妾室,其地位是相当低的,趁着这次单独服伺的机会,小姑娘已经多次暗示,但陈博一直没把她拉上床,这使得她很是委屈。
不过平常陈博比较随和,小青跟他说话倒也没有多少拘束,特别是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见到陈博的手冻得通红,她用温暖的小手抓住了陈博的手,脸上却泛起了红晕。陈博的手颤悚了一下,却也不便立即抽出,小姑娘的心思他当然也懂,不过基于后世的观念,他还是无法接受把一个老婆姐妹般的小姑娘给祸祸了,看到墙角挂着的地图,他顺手指了一下:“我们再看一下此行的路线,我们在荆州上岸后可都是陆路了,听说过了南阳后的伏牛山上盗贼横行,要不你就留在荆州,可好?”
见到陈博的手趁机抽了出去,又说把她留在荆州,小青不禁红了双眼:“那回去小姐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反正小姐说了,奴婢就是要跟着你,不论你去哪里都要伺候好你!”说完眼眶都红了起来。当然小姐还说了,要看好了,不要让姑爷跟别的姑娘胡来,这句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陈博反正意不在此,连忙说道:“行,让你跟着。我这不是怕碰到危险吗!”“反正我也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你休想把我哄走。”
陈博无奈的耸耸肩,无奈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拿出制作的一副纸牌,叫上刘新余一起消磨时光。
半个月后,终于抵达荆州。此次的船是华夏公司负责往荆州运货的货船,到了江陵码头,自有公司的人接船卸货,而陈博一行则直接去张家拜访,如此担搁了两日后,坐车北上,经承天府、襄阳府后进入河南来到了南阳府。张重润一定要陪着陈博一起到南阳,说是顺便视察一下河南的业务。华夏公司在张重润夫妇的经营下已经把生意北扩到了河南,南阳府的商铺掌柜是一个叫刘忠的中年人,见到张重润陪同的陈博,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对于陈博请求找个向导的事也不敢怠慢,很快就把一个人找了过来。
“小人费君武,见过各位老爷!”来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甚是伶俐。“听闻你是栾川镇人?可曾听过栾川镇有一个叫陈家沟的村子?”陈博问道。
“启禀老爷,未曾听过,不知这陈家沟距离栾川镇多少路程?”费君武想了想,说道。
“嗯,大约是在镇南二十余里的一个山坳里,甚是偏僻。”陈博知道自己的家乡在群山之中,想要找到确实不易。虽然时代变迁,不过大致的方位却是记得。
“那应该是在老君山南侧,那里小人也甚熟悉,但却从未听闻有一个叫陈家沟的村子。不过那边群山环绕,除了猎人很少有人去,有一个村子小人未走到过倒也正常,倒不如去问问那些猎人,或许能有一些发现。不过这里有一个障碍。”费君武顿了顿后说道:“伏牛山上前两年开始出现了一些土匪,官府一直未能讨平,小人上次回家都是绕路嵩县,不过要多走个百八十里,好在都是大道。从西硖口往北都是山路,难免会碰上土匪。”
“无妨,我自会带上护卫,如有不长眼的土匪,干脆剿了了事,省得他们祸害乡里。”本次陈博带了一个连的护卫,一般的土匪还真放不到眼里。
两天后,一行人轻装前行,行了三天抵达了西硖口,过了西硖口就进入了群山之中,众人在西硖口歇息了一晚,准备次日一早就北行入山。
西硖口处于商於古道中,是沟通陕西与中原地区的重要节点,商旅众多,小镇也甚是繁华,众人找了一家叫悦来的客栈,那店掌柜听闻一行人要去栾川,连忙说道:“众位客官,这栾川可去不得,前年开始这山上就有了一个叫晁天王的强人,啸聚了三五百号人,时常下山劫掠,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去栾川的路已经两年没人走了,小老儿劝你们还是改走官道,虽说路远些,好在安全!”
“多谢老丈相告,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正在山中,却是绕不过去。不知那晁天王却是何来头,手下武力如何?”刘新余知道陈博不可能绕道,同时也对所谓的强盗看不在眼里,如果他们不开眼想来抢劫,也不妨顺手除之,也算是为民除害。
那掌柜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那晁天王原是南召大户,原本在南召办了个打行,其为人很是仗义,不知怎地惹了县尊,反到山上去了。据说原本还贩些私盐,手下很是有一拨人马,今年以来又有些乡民也逃上山去,四处劫掠,搞得道路不靖,客商们都得聚在一起方敢行路,小老儿这客栈生意都差了不少。小老儿听说山上很是有一些武艺高强之徒,寻常人哪是对手,上月还劫了一个往西安去的客商,三十来人给杀了个干干净净,作孽哦!”
刘新余大怒道:“做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官兵为何不出面剿贼?”那掌柜说道:“官兵剿过三次,每次都给打得大败。据说那伏牛山山寨易守难攻,寨门前的小道只容两人并行,官兵根本就没法接近寨门。”说道这里,那掌柜压低声音说道;“而且官兵来后,照样祸害百姓,前面三次来了之后,据说还屠了两个村子,为这事布政使司和都司打了不少官司,后来邻近几个县都不敢再请官兵过来剿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