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赤霞满天,一行归雁掠过云端。
安静的小院,袅袅炊烟升腾。
肥胖少年独坐石桌前,举首遥望天际,面容踌躇。
不远处,清秀小女孩半蹲在画板前,不时看看面前的少年,用手中的炭笔写写画画。
画中依稀便是眼前之景:夕阳正浓,飞雁南归,少年沉思,少女握笔...
人在画中,画中有人。
温婉妇人从厨房出来,看看眼前的两人,摇摇头复又折转。
陈易下午出去了一趟,买回两条肥硕草鱼。
之后便一直坐在石桌前,沉默不语。
“易哥儿,你没事吧?”
半个时辰过去,陈易依旧一动不动,连坐姿都没换,姜秀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二娘,我没事。”
陈易回过神来,应了声。
“你在担心早上崔嬷嬷之事么?”姜秀接着道。
陈易耸了耸肩,“没有,我担心她作甚?”
绿柳巷的人都在传,崔氏在街上被人用石子袭击,摔断了腿,牙齿掉了好几颗。
这事惊动了衙门里的差役,但差役们在附近查问了一遍,连个目击者都没找到。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姜秀也问过陈易,但他一副并不知情,且漠不关心的样子。
姜秀面带忧虑,欲言又止,却没逃过陈易的眼睛。
“二娘,你是说曹彪?”
姜秀长叹一声,微微垂首。
“曹彪之前就让崔氏来说过媒,我已经回绝了,没想到今天崔氏又来...”
曹彪是县衙刑房的小头头,手底下管着一帮差役,梧桐坊便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记忆中,陈易父亲陈平跟这厮还有几分交情。
没想到陈平才失踪两三个月,他竟然打起了姜秀的主意。
“二娘的意思?”陈易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忽地变得莫名平静。
姜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坚定的和他对视。
“易哥儿,我是想说,得罪了曹彪,你又经常出门,凡事需谨慎些。”
陈易目光复又变得柔和,笑道:“二娘,你只管放心,我自有计较。”
“嗯,那我做饭去了。”姜秀转身进了厨房。
不知怎的,刚刚迎上易哥儿那道淡漠而平静的目光,她莫名感觉一阵心慌意乱。
易哥儿是不是误会她了?
还有易哥儿那柔和笑容,虽波澜不惊,却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姜秀之前只在初遇陈老爷时感受过,那是一种担当。
......
脑海中一个四十来岁,面相凶恶的高大魁梧中年男子身影一闪而过。
曹彪,破限境二层武者。
陈易举首遥望远空,红日消逝,云霞转暗,天际蒙上一层昏暗阴霾。
......
三日后。
城西。
兴邑学院。
这是一年一度学院招收弟子的日子。
一大早,宽敞的学院大门口便已人声鼎沸,颇为热闹。
报名处,一群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正在等待考核,排了两列长长的队伍,且看起来泾渭分明。
左边队伍里的少年个個衣衫华贵,身形高大,一看便是出身高门大户。
右边的队伍则寒酸得多,大多数人衣着普普通通,且身形瘦弱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