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永康四年春,燕文定乡候高湛,开始了他鞠躬尽瘁的勤王平叛之旅。说来也是好笑,两支在燕国军事实力上数一数二的战斗部队,没有厮杀在对外的战场上,反而是在内斗中不断地消耗着。
高湛部不用多说,这是从昌黎带出来的老底子,大小战役上百场,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都可以用勇士来命名。可这支部队中,还夹杂着一小股,更似铁一样的战士,他们便是钱宝用无数钱粮堆出来的无畏军。高湛没有上帝视角,恰恰忽略了这支刚刚成立了半年的善战之兵,经常是将他们像杂役一样使唤,钱宝也乐得隐藏实力。
不过这一次,因为情况太过紧急,高湛来不及过多安排,仓促驰援燕帝慕容宝,只好将钱宝部放到了己方右路,以保护主力侧翼安全。不过恰恰就是这样的安排,无畏军遇到了它的第一个试金石,慕容会的左军,燕禁军中最牛比的骑兵部队之一。
不到五百人的步兵,在平原上遭遇近千骑兵,这让谁来看都是必死之局。几十名无畏军的游骑、斥候在己方部队周围游弋着,仿佛又很有规律,他们在不遗余力的剿杀盘桓到无畏军近前的禁军斥候们。不过这不重要了,在慕容会的眼中,面前的无畏军已经是死人一般的存在了。任他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在骑兵的冲击之下,也似茅蒿一样。
高昂地牛角号声响彻天际,禁军骑兵开始集结、列阵。一队队战马发出“特特”的低鸣,它们不停地踩踏着脚下的泥雪,为将要到来的冲锋做着充足地准备。战鼓擂动起来,战马缓慢移动,上下的颠簸并没影响骑兵们那兴奋的表情。随着战鼓不断地加快敲击节奏,战马也慢慢提起了速度,渐渐地,仿佛大地都在震颤。八百步……五百步,冲刺的速度越来越快,两军之间的距离正逐渐缩短。很快,彼此好像都可以看到对方的容颜了。
这时无畏军终于有所行动了,他们在阵前竖起一排近一丈高的木板。冲在靠前位置的慕容会挥刀嘶吼着,一股蔑视不禁油然而生。如此可悲的对手,如此轻易竖起的木板,怎能抵挡住己方骑兵扇形包围侧翼掠阵发起的突击。无论是谁,只要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面对着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时,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必将是摧毁一切的根源。
(那些喜欢玩盾阵步兵流的朋友,可以脑补一下摩托车时速60迈地撞击。)
“蒙马眼!”
“向前,向前!”
一百五十步左右,强弩让骑兵们出现了零星的伤亡。
百步左右,只有一轮齐射。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双方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可恰恰是这时,一排排慕容会部的战马毫无征兆地倒下,有的慕容会部的骑兵甚至于被惯性抛到了无畏军的阵中。长矛、长戟,割裂、刺穿着尸体,白与黑,已不在是这荒野上唯一的颜色。
雪沫、血雾、人仰马翻,这皑皑白雪之下藏着什么?骑兵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析、去辨认。因为无畏军的箭矢终于像是发了疯一样,遮天蔽日般地开始了反击。
后续骑兵因冲得太快,根本无法勒马,堆积到了前面倒下的马匹与兵士的身上。密布的箭雨将他们和战马变成了一道道地尸墙。无畏军则将木板铺到脚下、搭到面前刚刚被垒起的尸墙上。
冲刺变成了短兵相接,即使是被蒙住眼睛的战马,也能感受到这份杀伐的惨烈,它们嘶鸣着,它们没有方向的旋转着,它们将自己的主人纷纷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