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通明起身,向太吾深深一躬:“有劳太吾了!”
悟继之将他扶起,项通明取出一枚印章,道:“此印是召集本舵弟子的凭证,太吾今后遇上外道,可书信一封,盖上此印,送往附近驿站。本舵弟子收到书信后,自会去该地接应。”
悟继之矜重收下,项通明又道:“太吾只需在旅途中顺手铲除外道即可,不必为了此事专门奔走,如若不济……那也是本舵的命数。”
悟继之感念他护送自己南下,决意要帮信字舵度过这次难关。
候至雨歇,悟继之起身辞行,项通明竭力挽留,悟继之顾及杭州繁华,若耽搁几日,再被师妹缠着买些东西,怕不是得一路乞讨着去赤明岛了。
他再三推却,项通明见他去意已决,只得作罢。
端木瑶也随之告辞,与悟继之等人一前一后离开水云庵。
走出庄院,悟继之追上前,问道:“端木舵主,伍公子和沈姑娘……还好么?”他其实想问伍为富的态度如何,只是换了套说辞。
“伍公子自从那晚后,再没和沈姑娘亲热过。”
端木瑶一直着意着伍氏夫妇,沈莺面无人色,在伍良人好言劝慰下虽渐渐想开,但耳鬓厮磨的事却是再也没有了。
“伍前辈没有为难我,想是看在恩师的面子上,但我还需去向恩师请罪。”端木瑶神色落寞,“我此番来告诫项行走,便是怕我因此革职,明年便保不了信字舵了。”
难怪她一见面便对项大哥辞严厉色,正因为在意,才担心项大哥管教不严,辱没了信字舵。
悟继之见她形容较之前日,又憔悴了不少,欲再劝慰:“端木舵主……”
“我没事,太吾不必挂怀。”端木瑶收敛神情,望向走在后头的二女,“你今后,好好待她们。”
她与悟继之脚力稍快,武舜英与还月落下了有些距离,二女自是不知他们在聊些什么。
“不论你爱的是哪一个,切莫让另一人伤心。”
端木瑶留下此句,转身欲行。悟继之扪心自问,端木瑶待他实如至亲。她悉心教导悟继之礼法,又赠予悟继之三柄宝剑,临到分别,悟继之却没什么能回赠给她。
他想起囊中的猴儿酒,解开包袱,托起酒罐,对端木瑶道:“端木舵主,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端木瑶嗅得酒香,面露异色:“这是……猴儿酒?”
“晚辈也不知晓,不过这酒的确是晚辈从猴儿身上得来的。”
悟继之简略讲了这酒的由来,续道:“晚辈深念舵主的教诲,无以为报,这酒不知合不合舵主的心意。”
端木瑶摇了摇头:“这猴儿酒举世难觅,太过贵重,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悟继之面露失望,端木瑶道:“这酒确是酒中神品,只是我并不饮酒,太吾有这份心便好。”
她省视着面前的少年,他从当初的少不更事,逐渐变得举止得体,她不禁心下生慰。
“现今你已有些侠客的样子了,但愿你今后也别走弯路才是。后会有期,你我在此别过吧。”
她就此离去,彼时天云蒙蒙,轻烟凄凄,悟继之凝望良久,直至她的背影寸寸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