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春秋的攻擊不緩,趙明妝大急,回擊自然而然加重,刀法身行愈發變化莫測!
兩人對戰,一人試探,一人抵擋。
趙明妝的體力雖只恢復六成,可見招拆招,一時之間,竟和謝春秋打成平手!他知道自己不是五傑的對手,頓生逃意。只見他躍到空中,連環側翻,一計狂風快斬,將謝春秋逼退同時,腳尖在白虹邊緣輕輕一點,借力向後一躍,身體便向院牆飄去!
身法之美,宛如飛蝶!
謝春秋目睹如此輕功,開始相信眼前便是曾在自己層層圍困下逃脫的人!他不敢輕敵,縱身一蹬,猿臂一伸,捉住趙明妝仍在半空的腳踝!十成指力穿透血肉,洪聲一喊:‘下來!’
趙明妝的‘懸鐘穴’被捏,如被電擊,柳條般被謝春秋‘扯’了下來,重重跌落在地,口湧鮮血!
四周的神鹿衛蜂擁而上,將趙明妝按倒在地,高聲道:‘抓住玄鴉!’
肩膀舊患此時一刺痛,謝春秋倒吸一口氣,眉頭微皺。他收起白虹,對下屬呵斥道:‘不得喧嘩!’
眾人想起不得驚擾公主的御令,立即鉗口!
就在此時,林博之和東郭立勉走進院子。兩人一直在前堂審問天驕府的家人。
問了一輪,並無線索。林博之正要問當晚天驕府中,除了在場的家人,還有何人的時候,便聽到後院傳來的那一聲聲‘抓住玄鴉’!與東郭立勉相覷一眼,立即匆匆趕往後院,並未留意公主的貼身丫鬟,此時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來到後院,林博之看到地上被神鹿尉制服的黑衣人,不由摸了摸腰間的喪麻,想起慘死的侄子。侄子林子月乃嫡孫,是林家未來的希望。而此人,正是扼殺林家未來的兇手!家主親穆國公,更是因悲憤一病不起。想起家族種種不幸,林博之頓時怒火中燒,狠狠將厚底皮靴踩向黑衣人的臉上!
此時的趙明妝,剛從謝春秋的那一摔恢復清醒,雙眼發紅地道:‘我不是玄鴉!我是禮部七品郎中令!我身上有韓恩與的.....’說到這裡,哎呀一聲!話語被林博之的鞋打斷!
打斷的,還有一個鼻樑!
東郭立勉不由恥笑:‘這廝是個瘋子吧?都這模樣了,還七品郎中令!’
趙明妝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寬衣長袍早已不見,只有一身沾滿血跡的黑衣短服!
*
玄鴉被捕,傳遍鹿都!有人歡喜,有人愁!
神秀奏完‘碣石调幽蘭’,看了看在自己精舍外不時走動的神鹿衛,輕聲道:‘今日有六七人吧?’
坐在對面的子美精神萎靡,翻著案上的佛經:‘八人。我也不忍擾你清修,但我去哪裡,他們就去哪,連如廁都......’
‘你能來我這裡,還不錯。’神秀打斷道。
‘他們若再不讓我從宮中出來透透氣,不用人刺殺,我自己就要悶死了!’
‘別胡謅!’神秀從旁拿出一絹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古琴。
‘不過,我能出來,是因為他們捉到玄鴉了!’
咚!琴聲兀起,神秀擦琴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在,在哪兒捉到的?’
子美沒有留意神秀失態,慍色上臉:‘賊人可惡,竟窩藏在我姑姑府上!’
‘天驕府?!’神秀擦琴的手又抖了一下,又是咚的一聲,較前更響。他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些什麼,來掩飾不安,忽聞子美道:‘秀曼是什麼意思?’
神秀聞言心頭一震,驚慌失措地看向子美。後者不知何時,從佛經中翻出一張白紙。
‘這不是你的字。誰寫的?什麼意思?’
神秀一時語塞。他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何會留下紙條。看到子美投來好奇的目光,只好把自己數日前去天驕府修補佛像的事說出,最後道:‘我收拾行囊的時候,覺得這兩字,是姑娘特意為我寫的,所以就拿回來了。’
‘哦,你說的是姑姑身邊的那位宮女。’子美興趣不大地道:‘原來她不會說話啊。’
聽到子美說起秀曼,語氣正常,神秀心起疑竇,試探道:‘玄鴉的身份,如今知道了?’
子美把紙放到一旁,憤道:‘嗯,是啊。賊人深藏不露,居然是一個待誥!聽說吏部都已下授命文書了。唉,大好前程......’
‘待誥?!’神秀又是一臉驚訝。
‘就是那個寫得一手好字的趙明妝!父王已下令刑部,讓侍郎顧照之,親自審訊,逼他說出幕後之人!顧侍郎乃天下第一刑官,以他的手段,相信不久便能審出實情。’
顧照之酷吏之名,鹿都老幼皆聞。至今,他還不時來三千寺炎魔塔,刑訊‘毒龍袈裟’不眛。想到顧照之的毒辣,神秀不寒而栗,問道:‘確定是趙明妝?’
‘證據確鑿!他被捕時,穿著血衣,手拿凶器,身旁還有雇主的兩千金!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落腳處,好像是叫什麼開卷樓的地方,已經搜出上百只烏鴉了!’想起香水榭慘禍,子美仍心有餘悸。
神秀沉吟半餉,道:‘其實,我曾與玄鴉有一面之緣。’看到子美訝異得闔不上口,便把潘容燁被殺時,玄鴉逃進自己房間的事情告訴子美,又道:‘那時,我以為她是個女子。‘
子美想了想,道:‘這也難怪你。我在良女坡的賽馬場見過那個趙明妝。他身材纖細,還塗脂抹粉,確有女像!’
神秀不動聲色,心中卻驚疑不定,忖道難道真的不是她?想到這種可能,竟感到一絲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