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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安出嫁

‘陸林!私通戎族,謀逆犯上!即日押解鹿都,庭訊定讞!親眷老幼,無一宥免!來人,都鎖上!他在此地的家眷不多,只有一庶女,可千萬別讓人逃了!’

富州御史尖銳的聲音剛落,官兵的陣陣叱喝頓起。陸家家人的哭喊,隨即響徹整座將軍府邸!

廚房內,十歲的易君鸞縮在角落,不住哆嗦,泣道:哥...哥哥...我不要去.......我怕!’

蹲在她身旁的綠瞳男童,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一臉堅毅:‘把你的衣服給我,你穿我的!’

‘啊?’

‘快!’

另一個女童,有著與男童相似的五官,一雙眼睛也是綠色的,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兩人迅速交換衣服。

男童,與易君鸞年紀身形皆相仿,綁著同樣的小辮,換好衣物,乍看之下,儼然一個十歲女童。

男童拉著易君鸞和那碧眼女童的雙手,叮囑道:‘等我出去,他們追我的時候,你們就從後門的狗洞爬出去,躲到山頂何佳族的廟裡。那裡,官兵不敢進去!我和阿翁很快就會回來找你們。’說著,走向廚房的門口。誰知易君鸞不肯放手,低聲嗚咽:‘哥哥,我怕!’

‘不要怕!’男童安慰著,看向那另一名女童:‘雲兒,我們三個,你跑的最快,記得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扔下敏兒。你要保護她,好嗎?’

被稱為‘雲兒’的女童點點頭,抓起易君鸞搭在男童的手。

男童故作鎮定地笑了笑:‘敏兒,看,雲兒會保護你的。’

‘那你和阿翁什麼時候來找我們?’易君鸞噎道。

男童想了想:‘阿翁不是說,他去鹿都,向皇帝解釋那把紫色扇子的事情,解釋完了,就會回來。我們,大概一個月後就會回來吧!’他並不知道鹿都有多遠,只覺得一個月可以去很遠的地方,做很多事情.......

‘真的嗎?’

‘真的!’

??

不久後,從將軍府逃出的易君鸞和‘雲兒’,在踏月城的大街小巷行乞,不期遇上一位貴族公子。

他青袍玉帶,牽馬佩劍,久滯旅途的模樣,身上卻不帶半點灰塵。令人過目不忘的,是他的眼神,彷彿永遠在尋覓什麼。細看之下,皮膚白皙的他,其實已是中年,濃密睫毛下,一對細長眼睛,溫潤中帶著倔氣。

他俯身看向面黃肌瘦的她們,柔聲道:‘你們留在踏月城,終究不安全,我帶你們離開!’

‘不行!’雲兒想起兄長的話:‘我們要等哥哥和阿翁回來!敏兒,我們不要理他。’說著,抓起易君鸞的手,就要離開。

男子聞言,禁不住伸手一攬,愴然道:‘他們不......唉,你們跟我回家,就會見到他們的。’

‘什麼?你怎麼認識哥哥和阿翁的?他們去了鹿都。你家也在鹿都嗎?’雲兒眼珠子轉了又轉,道:‘哼,你是在騙我們吧!’

男子扶額苦笑:‘大家都叫我震南侯。我來自方州雪峰不易宮。我不是壞人,我是你們阿母家裡的人,也是你們阿翁的好朋友。’

雲兒,因為曾答應兄長,要保護好易君鸞,聽到解釋,仍是一臉警惕地盯著眼前男子,不由自主地將易君鸞護在身後。男子孑然一人,本只是路過,只因瞥見易君鸞從將軍府出來後,一直拿在手中的竹簫,臉色大變,立即就纏上她們。

‘你真的是雪峰的人?’易君鸞突然探頭,怯怯道。

易扶風點點頭。

易君鸞在雲兒的耳邊低聲道:‘我阿母跟我說過,她也來自雪峰......’

雲兒緊繃的臉色一緩,上下打量易扶風。

易扶風覷見女童質疑的眼光,四顧片刻,見所在沒有他人,潔白修長的手指便從懷中取出一把紫色絹扇:‘你們看,你們阿翁是不是因為這個東西被皇帝叫去?他有一把,我也有一把,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兩個女童看到扇子,雙雙一怔。易君鸞忍不住泛淚,急道:‘啊,家裡人說這個就是禍物!阿翁明明已經把它燒了,可皇帝還來捉他!你快把它扔了吧,要不然皇帝也會來捉你!’

易扶風笑了笑,眼露不捨地摸了摸扇子:‘皇帝不知道,除了你父親,我也有這把扇子。自始自終,皆是人在做怪。扇子,是無辜的。’

不知為何,聽到男子的話語,以及觀察到他的落寞神情,雲兒似乎有所領悟,突然轉頭對易君鸞道:‘他應該真的是你的親人。敏兒,你跟他走吧!’

‘那你呢?我們都等了一個月......’易君鸞擦著眼淚,道。

‘你忘了,我阿母還沒回來。’雲兒說完,抬頭看向易扶風:‘如果你真的見到我哥哥,告訴他,我還在這裡,讓他來找我,可以嗎?’

‘你不跟我走?’易扶風詫異道。

雲兒搖搖頭:‘我們的阿母出門了,臨走前,要我們在這裡等她回來。哥哥被帶走了,我可要留下。如果我也走了,阿母回來,就不會找到我們了。’

女童說的頭頭是道,易扶風卻如墜霧裡:‘你的阿母?出門了?星兒不是早已病逝......難道,你不是星兒的女兒?’

星兒?雲兒不知這個名字,不知如何回答,倒是易君鸞道:‘星兒是我的母親。雲兒和哥哥的阿母是姑姑。’

‘姑姑?’易扶風明白些許,卻仍有疑竇,盯著雲兒的綠眼睛:‘你口中的阿翁,是不是陸安平?’

雲兒點頭。

‘既然你們的父親都是陸安平,可母親不一樣......’易扶風凝思,片刻後恍然,兩位女童定是同父異母的陸家後裔。雖稍覺意外,卻也不以為意,正要繼續說服雲兒跟自己離開,卻聽她道:‘阿翁是我和哥哥的義父。我們的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阿母去找他了,所以我才要留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啊?原來如此......’易扶風此刻才明白,陸安平只有一個骨肉,卻收留了兩個義子,義子們只是順口,也稱呼他為‘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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