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道士恍然大悟:“这狗东西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取代木头成为怪道士的弟子,为了活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一直装得像一只温顺的狗,比老子还能演,现在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如果喝醉的人是我,他会杀死我吗?肯定会吧,老子整天把他当狗使唤,想怎么骂怎么骂,狗东西心里肯定恨我恨得要死。
呵呵,可惜老子福大命大,天命保佑,不给你这个机会。不对,想起来了,喝酒的时候,狗东西故意引导我把豆子让给木头吃,所以他还在豆子里面做了手脚。酒是我临时拿出来的,他没机会在里面下药。木头不只是喝醉了,肯定还被下了药,不然凭他可杀不了师兄,这混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师兄。”
木叶道士的脑子里快速地梳理事情的脉络,麻木的神经激起涟漪,像水波一样荡开,从头皮传到脚底:“狗东西是觉得我会和他和平相处,才选择杀木头留我?他想做什么?他想活命,想逃走。而木头对老头子唯命是从,而我当着他的面骂老头子,表达不满,让他看到了拉拢的机会。看来是骂人骂对了,救了老子一条命。呔!”
木叶道士回过味来,心里不禁自嘲道。
老道眉眼带笑,喜不自胜,又抱起石杵兴奋地舂起来,两只腿也激动地上下摆动着。“灭火徒儿,搬炉子。开炉,炼丹炼丹!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遵命。”周火鸦起身看向石瓮,里面不仅有人材,还有巴掌宽的千足蜈蚣,拳头大的蚕似的白色虫子在蠕动。
他只得心里闭上眼睛,假作没有看见,装作万般恭敬地退开。
……
很快,一座小型的胖葫芦似的炼丹炉冒起青烟。这个炼丹炉是从袇房隔壁的丹房搬到禅坐之地的,丹房里面存放着各种奇珍异草,不适合就地炼丹。
周火鸦盘腿坐在旁边,手里摇着扇火的蒲扇。
烟雾从一丈高的丹炉顶部飘散出来,飘向幡帷之间,飘向主神像的背部和肩颈,飘出了大殿。
一股诡异的香味进入周火鸦的鼻腔,他感到精神为之一振,有一种不可描述的爽快感。
“狗东西……啊,不,现在该称呼你灭火师弟了。道爷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呢?”木叶道士四仰八叉地坐在周火鸦旁边,眼神迷离盯着丹炉,冷笑着问道。
周火鸦朝木叶道士拱拱手,淡然一笑,仿佛真情流露,豁然坦言:“师兄何出此言,我能成为师尊弟子,完全是仰仗师兄相助。如今心愿达成,对师兄只有感激之情。
我不是小心眼不识抬举的人。师兄虽然嘴上拿我当狗,实际对我是好的,师弟我心里可都记着呢。我对师兄的敬仰那是一如既往,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听到这些话,木叶道士被逗乐了,咧开嘴笑起来。他心里知道,眼前这个人和他一样,嘴里都是屁话。不过屁话归屁话,听着怪舒服的,说不清地爽,入脑入心,受用得很。
周火鸦不想被木叶道士揪住,去细究木头道士死掉的事情,趁机岔开话题:“师兄,求教一下,我们这炉子里的……新鲜药引子,哪来的呀?”
木叶道士哂笑一声,瞥了一眼他,恶意满满地说道:“他呀,心思跟你一样,等于是替你死了。”
明显话里有话,周火鸦一时听不明白,却也不惊慌露怯,仍是不动声色。木叶道士瞅了一眼周火鸦,故意停了几个呼吸,才慢慢吐出后面的句子:“翻墙的时候……触雷了,手都被烧焦了,那个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