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袭曲阜知县孔胤荃在此恭迎募兵官大人!”
穿着官袍、头戴乌纱,身后跟着一班人马的孔胤荃亲自在城外五里亭迎接‘座山雕’。
孔胤荃这个自我介绍可谓暗藏玄机。
自唐懿宗让孔子第40代孙孔续担任曲阜县令以来,至今上千年间曲阜县令一直是由孔家世袭罔替。
这位孔胤荃就是当代衍圣公孔胤植的堂弟。
不过郭升到来后,既没有罢免孔胤荃的大明县令职务,也没有公开任命他为大顺曲阜县令。
或许在郭升看来,曲阜这潭水过于深,一时之间不好下手。
只得暂时维持现状!
朱敏铖闻言眉头不禁皱了皱。
一路走来,整个山东因为连年累月的天灾人祸而破败不堪,白骨露於野的景象随处可见。
其中尤以曲阜为甚。
孔氏盘踞于此千年不绝,不但坐拥无数田产、奴仆,还有大量得到官方认可的私人武装,用于镇压奴仆、佃户。
这也就罢了,孔氏在曲阜还有世袭罔替的行政权、执法权!
如此一个‘国中之国’,经过上千年无限制的发展,孔氏早已是曲阜地界上的‘终产者’。
生活在这里的庶民百姓,皆为孔氏之奴,生杀予夺为所欲为!
可想而知,曲阜人民生活得多么水深火热。
“至圣先生后人孔兴燮见过募兵官!”
见朱敏铖未做反应,孔胤荃身侧一名肥硕的中年人皱着眉头大声行礼。
此人排场比之孔胤荃还要大许多。
十几名身着礼服的孔府属官、几十名仆人分列左右,目光中皆隐隐带着傲慢、鄙夷。
“原来是衍圣公家的公子啊!失敬失敬!我等粗人不识礼数,还望见谅!”
朱敏铖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端坐于马上,只是随意拱了拱手。
肥硕男子正是当代衍圣公孔胤植的长子孔兴燮,历史上的下一代衍圣公。
孔胤荃、孔兴燮亲自出城迎接,不得不说,孔府给足了座山雕面子。
“座山雕大人,府上已经备好宴席,还请大人移驾孔府,好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
虽被朱敏铖无视,孔胤荃还是好脾气地说道。
座山雕,真是个粗鲁的称号。
孔胤荃腹诽道。
“如此,便叨扰了!”
朱敏铖随意说道。
“大人,孔府拥有卫兵将近两千人,是否要让三营随行?”
陈五有些担忧地附耳问道。
朱敏铖此次出行,明面上只带了四百大顺新军,其中只有1/10是北伐军老卒,整体战斗力并不高。
若是孔家人埋伏八百刀斧手,在酒酣之时摔杯为号,冲出来取‘座山雕’首级,倒也有几分可行性。
“哈哈..”
想到这里,朱敏铖忍不住轻笑出声。
“大人为何发笑?”
陈五不解地问道。
“陈五,孔氏若是敢埋伏于我,我倒是要佩服他们几分了!”
陈五闻言一愣。
继而摇头苦笑。
以孔家人的尿性,别说带了四百兵士,就算孤身一人前去,它们又如何敢对‘大顺募兵官座山雕’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