徂徕山脉,是泰山的姊妹山。
东西长七十里,南北宽约四十里。
泰山在北,徂徕山在南。
二者隔着汶水流经的平原丘陵地带,相对而立。
世人皆知,秦皇汉武封禅于泰山。
但很少有人知道,封禅并不是都在泰山主脉进行的。
高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曰封。
高山下的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曰禅。
封和禅,是两回事。
自古帝王,封于泰山,禅于梁父。
梁父山,便是徂徕山脉南麓的一座山峰。
初平三年的最后一天,腊月三十一。
徂徕山脉北麓龟山脚下的亭舍内,一身戎装的曹昂,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听从本地亭长的阐述。
旁边,还坐着一个衣着简朴、气质淡然的青年文士。
文士叫羊衜(dao),泰山郡郡吏。
此前,曹昂亲自上门拜见郡太守应劭,解释此行目的。
应劭的反应,没有出乎曹昂的预料。
其人不冷不热,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只是派了郡中小吏,也就是羊衜,帮助曹昂了解情况。
当然了,也隐隐有监视的意味。
“这么说,前些日子,确实有许多运车进入这个所谓的黑山寨?”
听完亭长的话,曹昂若有所思。
“正是。”
亭长恭敬回答道:“因为数量太多,当时还偷偷问过附近知道内情的百姓,车里面装的确实都是粮食。”
他不知道主位之人的来头,但他认识一旁陪同的羊衜。
那可是郡中大姓、南城羊氏之人,而且是一代名臣羊续的嫡子。
这样的贵人,竟然隐隐居于下位。
可想而知,当中之人的身份有多尊贵。
故而,他丝毫不敢怠慢,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黑山寨是一处山贼的据点?”
曹昂随口问道。
“......确是如此。”
亭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没办法,这群山贼实在太近了,时常下山劫掠附近乡里。
虽然很少杀戮平民,但对官家人可从来不客气。
亭长虽小,却也是吃官家饭的。
见这位陌生贵人,好像是冲着黑山寨来的,亭长心里一喜,继续说道:“这群山贼盘踞龟山已经有十多年了,总共有一千多人,其中壮年悍匪约有六七百。素来横行霸道,劫掠生民,无恶不作。”
“既然如此,郡中怎么不安排兵马将他们剿灭呢?”
“贵人有所不知。”
亭长耐心地解释道:“黑山寨所处地势十分险要,树林茂密。山寨建在龟山山腰的一处山谷平地上,三面环山,只有北面一条山路。而且山路狭窄非常,只能允许十几人并排通行。贼寇数量虽然不多,可也有六七百人,足够在山路上阻挡官军了。”
曹昂还是不理解,“一千人攻不下,难道五千人还攻不下?黄巾大军都奈何不了应府君,何况区区数百人的山贼?”
就算攻不下来,重兵围上几个月,难道山贼们还能一直坚守?
龟山下是一片平地,其上居住着的数千人,均在山贼的威胁之下。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一劳永逸解决问题,难道不好么?
老实说,曹昂这个问题很没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