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出院那天，天空灰蒙蒙的，风很大。

临走的时候护士帮他整理床铺，一掀开被子看到了那个小瓶子，叫住赵明说：“你还有东西没带走。”

赵明接过来又看了一眼揣在兜里，外面带他出去的司机已经在催了，他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严医生在病房外看到这一幕愣在那里，赵明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小瓶子，昏迷期间已经确定过他身上除了病号服什么都没有，随身物品里也没有，现在怎么会多出个小瓶子？

疗养院所在的合风山实在太偏远了，这天家人都没有来接他，坐着疗养院的车两个小时才从山里出来。

车行驶在熟悉的道路，赵明有些恍惚。他的意识里并没有经过三年，意识里他还是那个三年前的赵明，醒来后就一直在疗养院里，这是第一次看到剧烈变化的三年时间给周围一切带来的改变。

临近归藏城，赵明发现不少那次大地震留下的痕迹，破损的建筑，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石头堆，大片大片的长草工地，烂尾房。

车开到市区，赵明的房子在新城区，开车先经过一段老城区，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比三年前破败脏乱。在过去，三年时间这座城市足以让他很多地方认不出来，但现在只有一种诡异的破败感。

赵明想不出来三年时间是怎么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是因为地震吗？

车到了新城区后赵明就下了车。

街上行人稀少，有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宗教人士带队经过。

或许这就是他在疗养院里听过的那个古神教，两旁的路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个个面色凝重，这也说明了这群人并不简单。

他走了几条街区，不经意看到路边橱窗里的商品价格，发现物价飙升了好几倍，再走到另一条街发现房价跌了很多。

明明是自己熟悉的街道，可这一切又是多么的陌生。

走到以前的小区，小区门口摆了很多摊位，在卖小吃和小玩具。

小区里面绿化带长满杂草，楼道里很脏，到处都是杂物和垃圾。

回到原来的房门口，这个房子本是他的婚房，没想到自己没住几天再回来已经是三年后。

门半开着，赵明推开门进去，表弟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房间里面很凌乱，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是种混杂的味道，像是腐烂的垃圾和汗臭味。

“阿烛哥，我妈说你今天回家，我怕你进不了门，特意在等你。”表弟见到他笑得脸上像开了朵花，继续说：“阿烛哥，你瘦了好多。你看我都胖了一圈，能分点肉给你就好了。”

赵明放下行李，过去抓了抓他的手臂，小子确实壮了不少，垂下手微笑着说：“挺好的。”

表弟转过头去拉开旁边柜子，拿了两罐啤酒出来，自己一罐，给赵明一罐。打开后仰头就喝下去一半，停下来用手抹掉嘴角的泡沫说：“阿烛哥，我等你等了好久。”

赵明拿起啤酒和他碰了一下，咕噜一下喝了一大口。没有说话，看看房间，又打开窗子看看外面，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父母死了，女朋友嫁人了，工作没有了，整个社会都在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