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庭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后肩的枪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谢总!”容淳见谢容庭醒来,立刻从沙发里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一脸担忧,“您感觉怎么样?”
谢容庭点点头,眯着眼环顾四周一圈,“人呢?”
容淳知道他指的是辛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白回答,“....谢家的私人医生照看着呢。”
谢容庭蹙眉,“怎么?”
“辛百沫....医生说是失血过多,抢救无效,今早去了。”容淳言斟酌着字句,“辛小姐收到消息,赶去看了母亲一趟,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一时悲切,加上这一晚上折腾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就晕过去了,医生说休息一下就好,不会有大碍。”
谢容庭静静坐了片刻,神情若有所思,“谁报的信?”
容淳小心地看着谢容庭,见没有变色,才轻声道,“太太房里的人,亲自跟辛桐小姐说的。”
“.....”谢容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长老们已经听到动静,已经派人下来了,我们这边的人正拖着,但不知能拖到什么时候,谢大小姐和辛小姐的事情,怕是要瞒不住了....”容淳又道。
谢容庭身形一动,静默了一会,才问道,“周海峰呢?”
容淳飞快地回答,“人昨晚就在外面跪着了,我去请进来。”
谢容庭点点头。
周海峰是扶着墙进来的,跪了一个晚上,膝盖都生疼,完全没有办法走路。
好不容易走到谢容庭面前,他二话不说又跪了下来,膝盖传来的剧痛,简直要去掉他半条命!
周海峰倒抽了口冷气,抬头看着谢容庭,立刻哭了出来,“谢总,我错了,我....”
“禤家的杀手,伤了嘉荣,企图潜入长老府,被当场击毙,”谢容庭缓缓说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昨夜的事,你记住了吗?”
周海峰忙不迭地点头,几乎要把头磕到地板上去,“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
谢容庭冷哼一声,神色是沉寂的,带着削入骨髓的寒冷,“辛桐去了,你就陪着。”
炎炎夏暑,周海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那男人。
男人比他年轻不过几岁,却有着比他更加压迫的气势,“你手底的事情,忙不过来,容淳会帮手。”
“谢总....”周海峰闻言,心底一惊,知道谢容庭这是要插手他的市场。他哪敢说不?私通禤家、误伤谢容庭,哪一件不是死罪?这一刀只能明明白白伸出去给谢容庭砍。
他咬咬牙,心底一片刺痛,嘴里苦涩,只答应道,“.....是。”
短短几句话,像是要去了周海峰半条命,汗流浃背,里衣外衣湿了一片。
膝盖酸疼地跪在地上,偏偏谢容庭没有要他起来的意思,如山一般沉默地靠在床上。
周海峰压住内心的虚火,耐心地等着,等到膝盖完全失去知觉,才听到谢容庭的声音。
“你下去吧。”
周海峰如获大赦,吃痛地起身,弓着身子巍巍颤颤走了出去。
谢容庭闭目养神,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
想到什么似的,睁开清亮的眼睛,喊了一声,“容淳。”
容淳就站在走廊,应声推门而入,站到床边,低眉顺眼,“谢总。”
谢容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再去查辛桐的身世,仔仔细细地查。”
“是。”容淳应了一声。
其实就算谢容庭不说,他自己也会去查一遍。
辛桐端枪那个场景,总在他脑海里浮现。
容淳是个长期拿枪的人,可是辛桐开枪那架势,简直比他更专业。
容淳甚至有一种直觉,这个小女孩的枪法,绝对不会在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