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书院的日子呆久了,便觉得这中原七国混战,似乎乱世永无宁日,大家都生了君子固穷、绝世独立的心态出来。
这层隐秘的疤,却被眼前这位玄门道士,毫不留情扒了下来。
不止于此,说完这些,玉阳子大手一揪,将道袍取下,露出赤裸的上身。
徐行之看到,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伤痕累累的疤痕!最明显的,要属心口那个漩涡式的大洞,虽然已经愈合,可想当时受伤之惨烈。
“五十二年前,平南极魔门七十寨,枭首魔尊南天弥勒!
“四十五年前,入东海祖庭,擒逆龙碧海大君,斩其双角而还!
“三十年前,焚灭栖霞山,覆霓凰大君巢穴,取妖书十二章束之高阁!
“两个月前,引天雷浩劫,清野岭南道无为县,断妖域血食之场!”
“然后,”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那处恐怖的伤疤,
“我在苇苕诛杀云生兽兄弟,放出狮蛄,再造妖国。几乎以我生命为代价,才终于引起你们这些人的重视,得以聚到这紫薇殿中!”
玉阳子历数自己证道长生以来的所作所为,其声朗朗,振聋发聩!宛如皇皇沛然正气,发乎苍溟,而内敛于一身。
“而现在,你说我绑架天下正道,是为了我个人的野心。试问,徐先生,野心又如何?假使,那个昊天仍在,也会以天道为我嘉许。因为,我光明磊落。”
玉阳子举着太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徐行之,约书之中,附以【一诺】秘法,签署者,神魂之中会被打入一道禁锢秘咒,非履约完成不得解脱。天下正道,如今不得不臣服于我,中原妖类的灭顶之日,就快到来。”
“唯独你,是个例外。我现在网开一面,只要你答应随约书与我一起行动,否则……”
徐行之垂头不语。
此时,他不在乎玉阳子再说些什么,他的念头飘向南林,飘向他的弟子,蒲松岩。
他想起了他临行时说的那些话。
他现在很迷茫,既希望那小子去敲了个行堂的门,又希望他没有。
……
蒲松岩正与苏衍一起,行走在前往新鬼峪的山路上。
一路上,在苏衍的开导下,蒲松岩自己也渐渐觉得,他似乎有些过于担心了。徐行之已经是神桥期的强者,位列南林最强教谕,有南国倚天之称,更兼带去了太阿剑,怎么看,老师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两百里路,对于修行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负担,甚至苏衍还没有用到【焰火行者】的情况下,傍晚时分,他们就看到了那块天空上飘着青色云朵已经很近了。
“到那里大概还有三十几里,我们在此休息一晚。”苏衍提议道。
“好。”
新鬼峪,这名字听着很不吉利,也不知道山谷中会不会有些山精鬼怪一类,眼看着天色将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白天去为妙。
寻到山坡的背风处,苏衍点起了一堆篝火。两人饮了一些水,细说着书院里的人和事,不知不觉,月亮爬了上来。
“原来苏兄家里已经有了妻子。”
“是啊,她不是人类。”
“她不是……嗯?”蒲松岩透过火光看向苏衍,“你妻子是妖怪?”
“对,我妻子叫令狐嫣,是一个妖怪。”
“所以,李鹏举说的那些事,就是你在无为县亲身经历过的?”
蒲松岩微微咂舌,亏得自己还跟人家李鹏举当街辩论,这不,妖人共治的活生生的例子,不就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