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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胎(二)

傍晚,夕阳如常低垂,橘黄色的光辉洒满教学楼和操场,为嘈杂的校园带来一丝暖意。

每天这个时候,总会有几只海鸥来到楼顶歇脚。

鲁多弗经常一个人爬到教学楼顶,他坐在楼顶门口的楼梯上,远远和几只鸟一起欣赏美丽的日落,有时会拍些它们的照片。

鲁迪记得,这晚毫无征兆地出现了日食。

可比日食本身更加诡异的是,旧金山的气象台,乃至整个西海岸的所有气象台都没预报过这场日食。就像今天的他,在网上也找不到任何关于阿卡迪亚湾风暴的信息一样。

不过,那天的他,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这场日食。

因为就在四天前,那个噩梦般的下午,他头部受着伤,瘫在校长办公室的椅子上,等待着荆棘学院对他的最后审判...

......

(“以下是牺牲阿卡迪亚湾时空中,鲁迪的遭遇”)

【牺牲阿卡迪亚湾时空】

10月8日,早上8:45,荆棘学院教学楼走廊。

鲁迪头上缠着绷带,浑浑噩噩地走向教室。

他低头看着手机,察看昨晚西蒙传来的消息。

[消息来自西蒙]10/7 9:26pm:“鲁迪,演唱会上碰见那条公狗和桃瑞丝发情,地上那是不是咱们的照片啊”

[消息来自西蒙]10/7 9:27pm:“妈的,你的照片好像被撕了,应该是那混蛋干的”

[消息来自西蒙]10/7 9:27pm:“我告诉过你别相信桃瑞丝那婊子,伙计”

接着,西蒙发来了两张图片,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靠在演唱会牌子上,活色生香地接吻。

另一张图片上,地上散落了一堆照片,其中某张显然故意被撕掉了,上面隐约可见着金门大桥的样子。

那的确是他拍的照片,自从他下午在球场被棒球砸中头部而被送进医务室后,那张照片就一直放在迈克尔老师手里。所以,那些照片之所以会出现在校园演唱会现场,肯定是迈克尔老师把它们交给了桃瑞丝。

“今天真是“海儿”糟糕...”

鲁迪感到耳鸣声涌上头顶,他哼出低沉的轻喘,捂着太阳穴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手上的手机一震,屏幕再次亮起,来信人仍然是西蒙:

[消息来自西蒙]10/8 8:46am:“伙计,还好吗怎么没来上课”

“我去不了了,西蒙,替我跟迈克尔先生请个假吧”

他在屏幕上敲打着回复...此时的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晕倒了。

早上,他在被棒球砸伤头部后,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走到教学楼,他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一手搀扶着走廊里的储物柜,另一只手勉强提着吉他。

既然已经迟到了,不如就回宿舍躺一会吧,至少能让脑袋好受些...

他转过身走出教学楼大门。在经过离宿舍不远的小径时,菲利普·迪尔伯恩和几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鲁迪没理会他们,提着吉他慢悠悠地走过。

“哎,这不是我们的‘大艺术家’吗,逃课去哪儿啊?”菲利普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菲利普,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鲁迪皱着眉,虚弱地抬起头,“...我那照片惹到你了?”

“怪胎,那只是张破照片,你像个娘们儿似的那么在意干什么?”菲利普·迪尔伯恩说完,转头向人群吹了个口哨,他们就围了上来。

“没在意...我要回去了...让开路行吗?”

“你‘没’在意?哈哈哈,有谁会信啊。”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立刻哄堂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不断刺激着鲁迪心头的怒火。

鲁迪只觉得仿佛有头野兽在他体内乱窜乱撞,每次撞上墙壁都让他的青筋跳动一下,在脑海里激起一层层的耳鸣声浪,使得他浑身发抖。

“滚...”

“说什么?”

“滚开,蠢...”

一个拳头像炸弹般砸在脸上,鲁迪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了几步,眼前一片昏黑。他手中的那把雕刻着雨燕图案的吉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正要反击,又有人从侧面抡起胳膊疯狂地向他脸上和肋部揍来。四面八方袭来的拳脚让鲁迪不得不狂躲,左脸和肋骨处传来疼痛。

菲利普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救命...”

鲁迪在心中默念,可是四周一个友善的脸孔也没有,只有嘲笑。

终于,一个重重的拳头落在后脑上,鲁迪眼前闪过白光,浑身无力地慢慢向前倒去,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接着,没等鲁迪有所反应,菲利普就气势汹汹地冲到他跟前,一把抓起他的衬衫领子,凑近他的脸。

“闭嘴,失败者。”

不等鲁迪回话,菲利普松开他的衣领,抬起脚猛踢他的胸口,把他踢翻在地。

......

(回到目前时间线)

【现在】

10月7日,晚上9:05,金门公园。

阵阵海风吹动着鲁迪的一头碎发,扰乱了他原本的刘海形状,几缕乌黑的头发此起彼伏,在空中轻轻摆动。

他的翡翠色眼睛在闪动的舞台光下似乎在不停变幻着色彩,从碧绿到墨绿,又从墨绿转为森林的深色,脸上的假笑也愈发显得有些诡异。笑容时隐时现,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在黑暗之中。

随着舞台灯一明一灭的照射,场地边缘正要上演一出离奇的戏码。

“我...我只是...”

“来听演唱会?那些照片本该在今晚之前交到学校的吧。”

他漫不经心地翘起眉头,在左右手间来回丢接着啤酒瓶,“大美女,我想迈克尔先生肯定是出于信任,才把照片交给你保管吧,你就这么把它们抛之脑后了?”

“哦,我...”桃瑞丝低下头,脸上的殷红再次漫到耳根,“鲁迪,求你听我解释...”

一旁的高个子肌肉男生看到她被鲁迪质问到哑口无言,表情由最初的诧异化为愤怒,他开始对鲁迪挥舞手指:

“听着,姓凯勒的,如果你不想挨一顿好打,就别多管闲事,快滚。”

鲁迪猛地转过头,用阴冷的目光瞪上菲利普,把后者吓得一愣。

几秒的对视后,他居然对型男露出一脸揶揄和不屑之色。

“我没跟你说话,蠢货。”

鲁迪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举起啤酒瓶,嘲讽般地将瓶底对准菲利普。没等对面做出回应,他火速接上一句话:“Puppy says what.(小狗说‘什么’。)”

“What!?(什么!?)”

“Good bo~i(好狗~)”

“不,不!菲利普,等等!鲁迪,快走,他会伤到你的...啊!”

桃瑞丝急切地拉住菲利普粗壮的胳膊,试图阻止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继续向鲁迪靠近,却被菲利普用力地一把推开,险些摔倒在地上。

“蠢货...”鲁迪冷哼一声,啐了一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啤酒瓶。

舞台上红白的灯光交替闪烁,更增加了一份紧张的气氛。

可还没过两秒,刚刚站稳的桃瑞丝就惊讶道:

“啊?鲁迪...”

......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我驶在地狱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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