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了最亲近的人后,小狼在悲恸与痛苦之下,挖掘出了自己的魔力...”
“它似乎总能提前看到动物们身上即将发生的倒霉事,却又无能为力,无法去改变自己已经看清的命运。”
“不管听起来多么荒诞多么不可思议,一旦它试图改变未来,各种香蕉皮似的意外就会接踵而至...”
“它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在一间房子里,而它的能力就像一面永远关不上的窗户,小狼可以透过窗户目睹这世界,却无法参与到世界的运转中去。”
“它注定只能是旁观者,因为一旦试图爬出窗框,就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拦住自己,把它推回房间。”
“这种无力感深深地折磨着它,让它几近绝望。而有一天,它不愿再忍受这种痛苦,来到悬崖边,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小狼准备跳下的那一瞬间,一种力量却油然而生,把它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随后,它惊觉自己似乎可以掌控住这种几乎要逼死自己的诅咒了,它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了!”
“小狼的绝望在这一刻尽数转为欣喜若狂,它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拉上’那扇该死窗户的‘窗帘’,不必目睹窗外的各种事情,更不必以生命为代价来摆脱诅咒了。”
“这一发现让它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但兴奋过后的战栗与麻木,强烈地提醒着它,它必须将这种能力深深封存,永不再使用...不然便会深受其折磨...”
“那天在悬崖边,小狼重燃了生命的希望,而后来,这只孤独的小狼在森林里也结识到了朋友...”
“它认识了一只小兔,小兔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吃草,每次见了小狼都吓得耳朵通红,这让小狼却觉得小兔的样子有趣极了,它总喜欢逗弄吓唬它,看小兔惊恐的样子和总是瞬间红透的小耳朵。”
“小兔十分善良,常常友好地陪伴在它身边,作为它唯一的好朋友,它的存在让小狼感到了宽慰...”
“而后,一只雨燕飞入了它的生命,它是小狼的向导,它扇动着翅膀,留下一串串指导它前行的清脆鸣叫。这不羁的雨燕似乎天生热爱生命,小狼每次和它在一起,也常被它的热忱感染。看着雨燕起舞翩翩的身影,它也不禁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流淌着和它相似的生命力,拥有着一个相似的面孔。”
“和雨燕在一起,小狼仿佛重拾了生机,和它一同欢叫,仿佛它们俩本来就该这样相依为命。”
“后来,它在探索森林时,还结识了一头公狼,这只年长又睿智的狼,愿把小狼当做自己的孩子,教会小狼狩猎的技巧,告诉小狼森林的奥秘,让它懂得躲避危险,小狼学着公狼的样子,学会了捕猎和保护自己...”
“小狼不再是一只孤狼,在它眼中的这片森林也重新变得光彩夺目,它心中感激着这些,与亲人和朋友们在森林里欢笑,奔跑,享受着温馨的短暂时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狼慢慢长大,而迎接小狼成年礼的,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浩劫。”
“在其中,它感觉到自己的能力,似乎正与某种更加神秘的力量产生连接...”
......
天色昏暗,只有灯塔顶部的光芒照耀着一小片天空。
雨声愈来愈清晰,四周狂风大作。恍惚不定中,画面时隐时现,在黑屏和闪烁间不断切换,像电影胶片上有着破碎的画面,又仿佛观看之人,在不断地疯狂地眨眼。画面和漆黑之间,越来越快的闪烁频率下,昏黑阴暗的海面上狂风大作,风暴怒吼,张牙舞爪地席卷着空气中和海面上的一切。
“唰——唰-唰唰唰!”
突然间,仿佛世界一下子被熄了灯,刹那静谧无声,一片漆黑代替了一切画面。
在漆黑中,不再有轰鸣在耳畔的雷鸣声和狂风怒号,而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几秒后,所有声音在一瞬间暴起,阵阵雷鸣声震耳欲聋,雨点如刀锋划过眼前,完整的画面清晰呈现在视野中——
巨大的龙卷风,携带着灭绝与肃杀。气旋环绕着风暴中心高速转动,仿佛无数条狂舞的海蛇,翻腾起惊涛骇浪,向着阿卡迪亚湾无情地碾去...
......
【现在】
10月11日,早晨8:30,凯勒家,鲁迪的卧室。
电子闹钟在耳边嘀嘀作响,鲁迪猛然睁开眼睛,瞳孔下满是惊惶。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着汗珠,身下的床单也已被惊出的一身冷汗浸湿。
早晨的阳光照进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内,淡金色的光芒映入眼帘。
鲁迪坐起身来,伸手拍停在床头嘈杂的闹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透过窗帘打进室内的晨曦,汗水由发尖滑下。
...这噩梦...让他记起了风暴来临之日,应该就是今天...
他脱下简单的睡衣,露出浑身不算明显的肌肉线条和后背上一条浅浅的伤疤,旋即换上一件白色衬衣。
衬衫的袖口微微遮住了手腕,掩去了胳膊上青色的血管。领口开得不算太低,锁骨隐藏在其中。
胸口的衬衫质料微微鼓起,仍旧看不出太明显的肌肉形状。
一身白衣衬得他的皮肤更苍白...或者说...惨白。不过在旧金山的生活虽然对年仅十八岁的他没那么“优待”,但也还没来得及在他脸上和身上留下太深的痕迹。
准备完全,他穿好拖鞋,踱步走出房门去洗漱。
来到洗手间,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浅绿色的眼睛赶忙凑到镜子前面,和自己对视,里面满是不安。
他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拧开水龙头,把清凉的水打在脸上,稍稍驱走了脑海中的迷茫与...恐慌。
鲁迪脱下白色衬衣和长裤放在拉门外的脚凳上,走进浴室隔间,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镜中见出他背部的那条浅伤疤,从左腰部直直延伸到后颈,些许凸起,颜色比周围皮肤深些。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气弥散开来,水流顺着皮肤滑下,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一点儿。
当鲁迪走出浴室,从侧面再次瞟见镜中的自己,看到背上那条狰狞的伤痕时,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还是太显眼了。”
他在水流中低声咒骂,眼中浮起不甘,心中蓦然涌起悲哀。
五年过去,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隆起的疤痕,可就在仅仅两天内,他心中的伤口却再次被扯开。
这下好了,他又得从头开始疗愈...
......
已经穿好了新衬衫和衬裤,鲁迪扣上领口的最后一枚纽扣,将伤疤包裹得只露出来后脖颈上一小段。
重新来到洗手池前,鲁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刷牙。
昨晚,姨妈把他搬进亚历克斯家后,他还特别去阳台趴了半晚。
他很清楚地记得,昨晚绝对没有看到之前记忆里醒目的“双月”挂在夜空中...
日食,鲸鱼,“双月”...记忆中的许多诡异的标志性事件都已消失不见,也许风暴也就不会降临了...
但是,他不愿等待,他不能冒着让身边人遭遇风暴的危险。
思绪回到亚历克斯身上...或许可以叫警探去别的地方办点什么事,找个理由让他避开小镇?
又或是直接告诉他真相,请求他离开一段时间?呵,不不不,警探怎么可能会信那种“鬼话”...
鲁迪紧锁着眉头,一筹莫展。
他转头走出洗手间,走廊里温暖的木板地上传来脚步声,来到阳台,抓起毛巾擦干头发。
清澈的晨光下,远处的海平面上是成条的云彩,一条条弯曲的白线铺展至天际,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嘹亮的鸣叫,灰底白身的古老灯塔矗立在右边的山脊尽头。
这海滨小镇如同往日一般,宁静且祥和。可是鲁迪心里清楚,就在今天,当太阳西沉之时...
无论风暴来与不来,他今天都得陪在姨妈和叔叔身边,时刻不离地保护好他们。
最好能找到凯特,他想,也得把她带去安全的地方。
他从兜里拿出耳机线,在手机上播放了歌曲。
戴上耳机,此刻他又回想起“上个时空”里他和凯特在医院的重逢...
......
(“以下是牺牲阿卡迪亚湾时空中,鲁迪的遭遇”)
【牺牲阿卡迪亚湾时空】
2013年10月10日,晚上7:56,阿卡迪亚湾医院。
车子沿着林荫大道,慢慢驶向医院。路灯的灯光倾泻地铺在医院洁白的外墙和屋顶上。
鲁迪坐在副驾驶,眼看着车子慢慢驶入了他记忆中熟悉的停车场。
高大冷硬的医院建筑,仍然和他痛苦的记忆里一模一样。
鲁迪抬头瞟了一眼屋顶上带有医院字样红色霓虹灯的轮廓,A.B.C.M.C(阿卡迪亚湾综合医疗中心),红色霓虹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眼。
车子停在停车场,姨妈轻拍鲁迪的手:“还愣神儿呢?快进去吧。”
鲁迪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刚迈出脚,却感觉双腿一软,心脏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