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小狼一天天长大,强加在身上的不幸都被它带着愤世嫉俗的乐观心态所化解,曾经羞于示众的各种身体特征逐渐化作它毫不在意甚至引以为傲的标志,成年之后的它,已不再是那只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兽了。”
“在雨燕的带领下,它往来所见到的森林更加广阔,世界的复杂与宏大远超它的想象。不久后,年轻的狼也开始独自冒险,偶尔会与其它生灵短暂地相遇...”
“一天,乌云密布天空,狂风呼啸林间。暴雨如注,雷声滚滚,一场龙卷风正迅速逼近。在死亡和毁灭面前,森林里的小动物们都惊慌失措,纷纷躲到了自己的洞穴或藏身处。”
“只有狼仍在森林中踱步,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反应...不知为何,狼感觉自己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引领着它继续一步步向前走去。”
“顺着感觉,它爬上山坡,来到了一座高大又神秘的灯塔附近。”
“风刮得草叶沙沙作响,天空中乌云翻滚,刀锋般的雨点砸在狼灰白色的皮毛上,一股寒意逐渐侵蚀着它的身体。狼抬起头,绿眸凝望着灯塔,那东西在暴风雨中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理智告诉它应该赶紧逃离这里,躲进洞穴避难,然而身体却被牢牢吸住,四条腿如同灌了铅,迈开的每一步都极其艰难...”
“一道闪电刺破乌云,划过天空,照亮了整座森林。随着闪电的到来,爆炸般的雷声响彻森林,倾盆的雨水,就像要将整个世界浸没。”
“狼猛地一颤,四肢依旧僵硬无法移动...这让它极度恐惧。”
“突然,它回过头,感知到那股诡秘力量的来源,似乎就藏匿在这即将面临着风暴的森林之中....”
......
(“以下是牺牲阿卡迪亚湾时空中,鲁迪的遭遇”)
【牺牲阿卡迪亚湾时空】
10月11日,早上8:55,阿卡迪亚湾医院,307病房。
早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格,投射在白色的丝质窗帘和趴在窗台上的鲁迪身上。
阳光洒落在他微卷的黑发上,发丝间微微闪烁着深褐色的光芒。
晴朗的天空中,一只失控的蓝色小鸟向着窗户飞速坠落而来,重重地撞上了玻璃,它很快就摔了下去。
这声撞击惊醒了鲁迪,他惊跳着抬起头,平复了下呼吸,这才揉揉眼睛,坐起身来。
他转过头,注意到凯特似乎也被惊醒,但还没完全睁开眼。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轻轻打开,玛什夫妇走了进来。理查德牧师跟在脸色严肃的妻子身后。
“哦,天哪,早上好...玛什太太,玛什先生...”
鲁迪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努力想掩饰内心的紧张,但还是无法阻止声音中的颤抖:“真是好久不见了,二位...”
“鲁多弗,”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玛什太太脸上先是一惊,随后抱起双臂,“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凯特面前。”
“玛什太太,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来看望凯特...”鲁迪闻言凛然。
“担心她?担心我们的女儿?”玛什太太用尖锐的嗓音打断道,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在耶稣的份上,请你离她远一点!”
她的语气冰冷且锐利,让鲁迪感到浑身冰凉。
“妈妈,求你了,别这样...”凯特被母亲的喊声弄醒,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金发,犹豫的目光似乎在母亲和鲁迪之间来回,显得手足无措。
“玛什太太,我很抱歉...”他向玛什太太低了低头,叹了口气,向病房外走去。
“鲁迪!”凯特焦急地喊他的名字。
鲁迪回头看了凯特一眼,露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些:
“稍后见,凯特。”
他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理查德牧师,牧师沉默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望。鲁迪垂眸避开理查德的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他们中间穿过,快步出了房间,身后的玛什太太立马关上了门。鲁迪轻叹一声,他明白理查德先生的失望,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要不是旧金山的那些破事,他本来就不应该回到阿卡迪亚湾。
啊,真见鬼,让他们家庭团聚吧,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医院...
......
(重要“记忆”结束,回归正常时间线)
【现在】
10月11日,早上8:55,凯勒家。
鸟儿在清晨的空中平稳随意地飞着,振翅间发着清脆的鸣叫声。
清澈的蓝天上,阳光洒下柔和的光芒,照亮整个小镇。
鲁迪俯身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拼凑着记忆碎片,回忆着“五天前”在医院和凯特重逢...又被她母亲赶走的经历。
鲁迪看着远处的海岸线,这才想起了在双鲸餐厅里恍惚简听到的那则KBAY7晚间新闻。
“马克·杰弗逊被捕,真相大白。”
他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意识到了凯特不在医院的缘由,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也许在这个时空,困扰着凯特的那些恶心事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
凯特的冤屈洗清后,她也就无需再承担那些精神重担了,鲁迪真心为凯特感到高兴,也许她现在正被家人好好照顾着呢,理查德先生和她的姐姐和妹妹一定会细心陪伴安慰她,她母亲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
又或者,她可能正准备在布莱克威尔学院里,和某些旧友欢聚呢。
清冽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微凉的气息,混杂着早晨的清爽。太阳斜挂在灯塔的方向,向他射来一束束光芒。
......
亚历克斯家的二楼卧室,从十三岁时起就是他最喜欢的小空间,这个阳台连通着他的卧室和走廊,身后是卧室房间打开的落地窗。楼下的院子里是翠绿的草坪,一株高大的橡树矗立在其中,树梢上还停着几只唧唧喳喳的小鸟。这棵树似乎比鲁迪记忆里那时要长高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清新的海风充满肺腑,让他的思绪从回忆中逐渐清醒。
转过身,走进房间,鲁迪理了理半湿的头发。当然,他的卧室还是那么干净...或者说单调。至少白漆光亮的墙上没有张贴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克海报,靠着墙壁的书架上也只摆了一些他从旧金山带回来的书书本本和几部科幻电影。
而曾被他摆在书柜侧面的,两把从克洛伊家拿回来的绿色吉他也换了样子,变成了他的那把缺口处雕刻有雨燕的原色木吉他。
习惯性地叠好被子后,他把摆在床头柜上的项链缠到手腕上,推门走出卧室,鲁迪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一步步走下,脚步下稍有些老旧的木板吱嘎吱嘎地响着。
昨夜,他正式拎包重新入住了亚历克斯家。这栋房子的装饰和家具布局与之前的记忆里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杂乱了。从楼梯走下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摆放在墙角处的相框柜,柜子上摆放的照片和另一个时空的某些不尽相同,但亚历克斯和佩罗拉婶婶的合照,还是摆在了最显眼的正中间。
事实上,佩罗拉婶婶确实再次遭遇了同样的意外,她在两年前离世了...
不知怎的,从叔叔口中再次得知这个消息,鲁迪难过之余,也没有感到意外。
可是,面对他更多的问题,叔叔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太多细节就转移了话题,也许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吧。鲁迪也理解他的心情,昨夜就在沉默中悄然度过。
思绪回到眼前,他已经走进了客厅里,一个已经熄灭的柴火壁炉靠着墙边,架上横放着一把火棍。炉里还残留有一些木炭,散发着淡淡的焦烤味。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口挂钟,正咔嗒咔嗒地摆动着钟摆,表针发出规律的转动声。茶几下铺着一块手工编织的波斯毯,色彩繁复。电视机前面是一张软沙发,沙发的左右各放有一个靠枕。
“早,小子,睡得还好吗?”
亚历克斯在身后的开放式厨房里和他打着招呼。鲁迪回过头,看到他正忙碌着,平底锅里的鸡蛋和培根正在滋滋作响。
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和两个不同的他见面,这让鲁迪有种陌生感——他的相貌比起“克洛伊时空”的那个亚历克斯要邋遢了许多,一头许久未打理的深金色中发仿佛无章的杂草般肆意生长,胡子也随意地覆在脸上。此时一件棕色的夹克和一条邋遢的牛仔裤一块儿套在他身上,打扮得如同一个失业的中年流浪汉。
“还好,”鲁迪应了一声,他靠近厨房,肚子咕噜叫了起来,“哦,我简直饿坏了,我能把锅都吃掉。”
“heh,抱歉我这只有‘快餐标配’,小子,你来的很突然...所以,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大餐’。”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叙道,声音中带些随意,“啊,我习惯了一个人待着。”
“没问题,完全没有问题,亚历克斯叔叔,我爱培根...和鸡蛋。”
鲁迪来到餐桌上坐下,拿起刀叉,心中却在想着该如何把亚历克斯从阿卡迪亚湾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