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之后，纳兰洁不是没有了解过求职相关的信息，但她很快就确认自己不是挣钱的料，尤其是在境界低微的时期——一方面，她的修行对外力几乎没有依赖，另一方面，劳动市场对低阶修行者的要求极其苛刻，恨不得把人打磨成一枚枚结构固化的渺小齿轮，而这与纳兰洁的“道”格格不入，至于服务业，那就更不用说了。

对纳兰洁来说，现阶段效率最高的提升方式就是自修，与适当的对手切磋论道固然会对她有所裨益，但如果要为此冒着道心受损的风险挣取酬劳，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就算真的急需用钱，“找个班上”也远不如出售那几条二阶法则的感悟来钱快。

以她个人的能力，最快从双极界中救出父母的方式，就是修到二阶，而她之所以上传评测，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哪位界域之主相中她的资质，愿意投资她的未来。

很快，她的心情略微放松。

根据平台初步筛选的结果，的确有一些界域之主在招募与她特质相近的人选，给出的待遇还都颇为丰厚。

……

……

依靠相对有限的公开信息，纳兰洁略作甄选，向三座界域投递了正式的简历。

然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三座界域相继拒绝了她的申请。

无暇失落，纳兰洁立刻将简历投向自己心目中略逊一筹的十一座界域，结果依然如故。

纳兰洁不禁紧张起来。

在这种双向选择中，她自己中意的界域，无疑与自身适配度更高，剩下的界域虽然有三十七座，但它们相中纳兰洁的可能性远小于之前已经拒绝纳兰洁的那十四座界域——除了因特殊原因被纳兰洁首先排除的那一座。

明知如此，纳兰洁也别无选择。

三十六次投递，不出意料地换来了三十六次拒绝。

看着仅剩的“众成界域”，纳兰洁的真灵隐隐作痛。

纵使对宇文曦的情愫已然幻灭，纳兰洁依然对成为王众的下属抱有本能的抗拒。

在痛苦的挣扎中，纳兰洁抵达双极域。

几乎同时，她收到一条消息。

双极域那位从不与人来往的老前辈，在信息系统中邀请她加入一个临时的群组。

双极域群组中的成员信息显示，这位筑冰自封、遗世独立的老前辈名为“冰言”，这个名字并不在帝国历代飞升者名录当中，而根据双极界留守修行者之间代代相传的情报，至少在数千年前，此人便已在双极域中定居。

对于这位神秘的冰言前辈，纳兰洁难免有几分好奇，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她却感到一丝犹豫，因为群组中还有一位成员。

——宇文曦。

……

……

最终，纳兰洁还是接受了邀请。

她说服自己，彼此也算两不相欠，又不曾有过什么龃龉，何必刻意回避。

让她惊讶的是，进入群组的那一刻，她的真灵深处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悸动。

下一刻，悸动化作失落。

宇文曦并没有显化本相，只是以纯粹信息流的形式存在于群组当中，而那位从不在双极域群组中显露真容的冰言前辈，则以全无遮掩的姿态出现在二人面前。

望着那个身形瘦削、容颜清冷的女子，纳兰洁搜遍记忆，确认此人的形象与帝国历史上任何一位飞升者都无法完全匹配，虽说修行者改头换面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本相与本心息息相关，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修行者通常不会易容，冰言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刻意粉饰自我的那种人，何况她若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完全可以像宇文曦那样以信息流的形式出现。

冰言扫了一眼宇文曦，淡淡地说道：“我的来历，两位或许有所揣测，但我既然劳烦两位为我解惑，理应自报家门。

“我如今的名字是飞升后自己取的，在人间时我叫‘严冰’；我的母亲严郁，任御史大夫一职多年，曾经代表帝国出战前三届大典，而我的另一半血脉，来自于那位一度落败被俘的‘冰魔’石坚。

“我刚刚得知，帝国长久以来的统治者，在一年前死于石坚领头布置的复仇计划。此事两位也曾亲身参与，我请两位来，是想了解更具体的情形，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此事对我具有重大意义，酬劳方面，我有相当的诚意，两位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