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丑时过三刻,正是一天中人最困乏的时候。
河心,两艘楼船前后而行,烛火通明,就好似岸边灯塔,在漆黑的夜里,显的格外引人注目。
在两艘楼船之后约摸一里位置,贾瑁站在一艘渔舟舟首,看着仿若近在手边的楼船,眉头深深皱起。
“推演中实是二十二日夜里遇袭的,可怎地,行水路也有两个时辰,不曾见到来贼。”
越是平静,贾瑁越不敢掉以轻心。
他从身旁锦衣卫处要了个千里镜来,放在左眼,朝着身后四周远望起来。
今夜汴河湍急,楼船行的也快,转眼间,贾瑁一行便来到了一处狭窄河面。
此处两面皆是陡坡,乃是行船凶险之地。
“来了。”
贾瑁似心有所感,口中呢喃一句后,便在千里镜中,看到三艘渔舟,从阴影出遁形。
这三艘渔舟,好似离弦之箭,借着水势,一個猛子便冲向了楼船。
“放花。”
眼里刚看到,贾瑁便是一声厉喝。
在他身旁守着,已不知多久的锦衣卫掏出火折子一吹一按,随后一早便备好的烟花被瞬间点燃。
“咻~”
只听得一声清响,烟花飞上天空。
看见示警,在贾瑁渔舟前面,两艘楼船行速陡然一降,火把亮起,随后便有若影若无的杀喊声传来。
这未出发时,贾琏便困乏了。
但是一路走来,怀揣着心事,他便也不曾闭眼。
就在贾瑁说话,锦衣卫发烟花的功夫,他听到声响,便猛的从船舱中窜了出来。
“瑁弟?”
贾琏从船舱出来,一抬头,便看见远处楼船。
由于夜里实在太黑,是故带有火光的楼船,显得格外清楚。
虽然没有千里镜,贾琏凭借着目力,也是看见了楼船上的厮杀。
忽然间一阵微风吹过,贾琏还隐隐约约闻到了些许腥臭的血味。
“这……”
贾琏脸色难看,他看向贾瑁,似是询问,又像是安慰自己道:
“河匪猖獗,可是我等运道不好被盯上了?”
贾瑁摇了摇头,将手中千里镜递给贾琏。
他叹息道:“罢了,还是二哥自己看看吧。”
说完,贾瑁又道:
“若是我等没有防备,楼船安稳,只怕已是做了睡梦中的亡魂。”
“我们昨日午时才到开封,子时便仓促而行,若不是一早安排,哪处河匪能掐会算,将楼船截在这里。”
贾瑁一番话说完,贾琏久久不发一言。
看着贾琏失魂落魄的样子,贾瑁也没再说什么,只摇了摇头,退到了一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喊杀声渐息,随着一声系统提示响起,贾瑁眼睛一亮,开口吩咐划船的锦衣卫道:
“想来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且行船靠过去吧。”
……
一炷香后,贾瑁所在的渔船靠近了楼船。
随着火把照亮,楼船上赵奢见是贾瑁,这才放下绳子,系住渔船将他们拉了上来。
一上船,贾瑁便闻到腥臭血味。
他低头一看,楼船甲板上尽是血迹,正有三五个荣府小子拿水冲洗。
“如何?”
贾瑁开口询问。
“失心疯的贼,竟果真有军中劲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