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爬下床,看着镜子里缩小版的自己,表情止不住地有些抽搐。
重活一世还不够,要让自己从小孩子重新开始长起来吗?
莫兰皱着眉头,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最后一幕,那墨绿色的眼睛,和断片般错位的记忆。
“幻术吗?”
莫兰推敲了一番这个最有可能性的选项,心中有了几分笃定。
“幻术的话...自己得想办法赶快出去才行。”
毕竟在外面的身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自己尚未可知,在幻境里呆的时间越长,自己越危险,不确定性也越大。
他深深吸了口气。
不论是空气中的气味,触觉,听觉,还有视觉,似乎都在欺骗着他的大脑,告诉他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漏洞到底在哪里?
或者说...自己难道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吗?
亦或者,外面的经历才是真正的梦?
莫兰这样想着,思索着推开了房门。
嗯?
手上的沉重感,让他愣了愣。
这扇门有这么重吗?连力气都变成小孩子的水平了吗?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将大门推开。
廊道上的女仆们低垂着脸庞,脚步匆匆,看也不看敞开的大门,似乎都在有意思地跑向某个房间。
她们的手上提着,热水,剪刀和毛巾。
莫兰疑惑地走向廊道的中央,那些女仆们似乎有意识地躲开他,却没有人跟他搭话一句。
“喂!”
莫兰大喊一声,她们的身影径直消失在廊道之中,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回头。
看起来她们看不见自己...
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只是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一只幽灵吗?
他思索片刻,下意识地朝着女仆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跟她们拐过几个角落,眼前的男人焦急地在房间前踱步,男人紧皱着眉头,眉宇间英气勃发,与莫兰有几分相似。
“克莱德大人,还请您不要太过急躁。”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亨利同现在一样,已经是满头银白,但是脸上的皱纹倒是比现在少了几道。
亨利的表情同样难看,但还是出言宽慰着步履急躁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不会...”
克莱德看起来分外的后悔,攥起的拳头捏紧又放下,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中,莫兰只觉得胸中发闷,隐隐作痛。
是原身的记忆在作祟吗?
就像他看见亨利和记忆里的熟人会本能地感到亲近一样,此刻他也近乎本能地感到痛苦。
前身的记忆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同样没有办法完全脱离前身的影响。
他紧皱着眉头。
屋子里的女仆推门而出,眉眼低垂,夹杂着几分犹豫,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亨利将脸别向一边,从女仆的神情里,他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样了?”
带着最后的希翼,克莱德声音微颤地问道。
女仆支支吾吾,因为紧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克莱德猛地扶住女仆的肩膀,沉声道:
“我问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她...留了很多血...”女仆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吓了一跳,在这里干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克莱德大人露出这样吓人的表情。
“...她说她想见见你。”
克莱德的手如同泄了气般松开,整个人失魂落魄地退到一边,随后又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推开房门大步朝房间内走去。
“唉...”
亨利叹了一声,跟在克莱德身后进了房间。
莫兰的心中五味杂陈,也紧随其后,接下来的事情,他也已经有所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