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还算整洁。

床榻上的漂亮女人，精致的脸上布满汗珠。

发丝湿漉漉地沾在前额。

脸上是失血过多的惨白色。

“克莱德。”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格外温柔，像一阵夏日里清凉的微风，却在炎炎烈日下即将消失殆尽。

“叶莲娜，我在。”

克莱德声音发梗，似乎喉咙里堵住了什么东西。

“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莫兰怎么样？”

叶莲娜勾起好看的笑，费力地喘着气。

“依你。”

克莱德回答道，紧握着叶莲娜的手，那白皙的手本就柔软，此刻更是软塌塌地落在他的手心之中。

“你要对他好...对他好...”

“好累，我睡一会儿。”

叶莲娜呢喃着，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彻底闭上了眼睛。

克莱德久久没有说话，沉默地站在床边。

房间里只有孩子的嘹亮哭声。

“是个男孩，克莱德大人，他很漂亮，眼睛和夫人一模一样...”女仆将孩子抱到克莱德的面前。

克莱德没有伸手接住孩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朝着门外走去。

莫兰心中五味杂陈。

一出生就害死了深爱自己的母亲，害死了父亲挚爱的妻子。

这样的开始绝对算不上幸运了。

眼前的场景飞速变幻，人与物交织在一起，又在下一秒分开。

......

书桌前，他站在房间的一角，如同旁观者般，看着自己小小的背影趴在桌案上书写着什么。

周围相当安静。

老师打扮的人站在孩子的身侧，皱眉看着他点点画画，最后眉头舒展。

“不错，写得很好。”

“不过，作为领主大人的孩子，这样的能力，也是应该的。”

......

温暖的火光将餐桌上的黑暗驱散，小孩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用刀叉处理着眼前的食物。

莫兰同样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这次站在孩子身边的人，变成了亨利。

“我父亲呢？他不吃饭吗？”

亨利沉默一阵，随后回答道：

“克莱德大人有事情要忙，已经用过餐了。”

“哦。”

莫兰的声音是遮掩不住的失望，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场景再次开始变幻，莫兰的额头渗出冷汗。

看着自己的身影，心中强烈的割裂感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

他已经渐渐有些分不清，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可恶...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父亲。”

听到这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声音，莫兰抬起头。

床榻上是面色有些枯干的父亲。

另一个自己站在床榻前，身旁站着亨利。

他站在这些人的中间，心中飞快地思索着。

这是...克莱德去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