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赞达尔中校错愕地抬起头,看见的是神令剑巫女冰冷的眼睛。
“你与二十九代神令剑巫女实质上只见过一面,就是你在课堂上向她提问的那一次,那也是你唯一一次与神令剑巫女进行直接的交流,这种情况下,你也会使用恩师这种词语吗?”
这句话一出,赞达尔中校的惊愕迅速消散。
他更加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位不会是先代,而是他自己的某种臆想。
真正的先代神令剑巫女绝不会如此说话。
看上去,这倒是更像他自己对自己的一种道德追责,一种自我忏悔。
“呵...我还以为自己早就过了这样的年纪了呢。”赞达尔嗤笑一声,坦然面对“神令剑巫女”,“先代有言,凡是陆院学员,都皆被承认为她的学生,既为学生,称一句恩师,又有何过?”
“是吗?”
神令剑巫女不为所动。
“那么,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向她的学生,向你的后辈,向员峤未来的守护者们,拔出自己的屠刀的呢?”
赞达尔中校的眉头顿时拧作一团。
“那是因为,他们是叛军...”
“员峤革命军,在帝国眼中看来,就不是叛军了吗?”
“那是因为,他们破坏了稳定...”
“封建帝制存在千年之久,新生的员峤却偏要制造共和之名,以议会取代帝制,则就不是破坏稳定了吗?”
“那是因为...”
“这就是你们交给第二十九代神令剑巫女的答卷吗,让本该守护员峤的战士杀死她的儿子,折辱她的女儿,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她所留下的员峤的吗?”
“难道新生的员峤,真的就像魔法使们恶毒地诅咒那般,天生就带有猩红罪业吗?”
女孩的哭喊声,士兵的叱骂与兴奋地叫喊,阴魂不散地围绕着赞达尔。
赞达尔中校的额头霎那间就冒出了冷汗,他没想到这场自我审判竟是又快又狠,连续的三连问就彷佛想要夺下他的性命一般迅速。
“我...我...”
“赞达尔呀,赞达尔。”
神令剑巫女看着他,像是母亲看向犯错的孩子。
“【听我说】”
“封魔奉行一共分配给了你多少部队?”
“...三个步兵中队,两个魔法使中队,可能会有后续增援,我不知道。”
赞达尔晕乎乎地,全身都浸在了模糊的幸福中。
这就是犯错的孩子向母亲坦白带来的轻松感,因为孩子知道,母亲总会背负一切。
“你的目标,真实身份,是否知晓?”
“不知道...我得到的命令是监视两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必要时摧毁。”
啊...就像真的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现任联盟陆军学院校长的名字,他想要做什么?”
“小泽武雄,他想要...他想要...”
尖锐的刺痛撕裂了赞达尔中校幸福的外壳,让他从初生的羊水中挣脱了出来。
“切,这种地方居然还藏了一手啊...大意了。”
神令剑巫女撇撇嘴,任由中校恢复了清醒。
“等等,你到底是谁!你...你是那个被抓来的女孩?”
“这种事情,你其实早就明白了,对吧?”神令剑巫女眉毛弯弯,露出甜美的微笑,“只是你一直自己骗自己而已哦?”
赞达尔的瞳孔登时缩成了一个点。
“不,你...不对,你是...猩红罪业...不对,你是神令剑巫女!”
“你是【弑杀龙神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