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自从浴凤关落成了。咱们这都过上太平日子了。我儿子在大宁军当兵,每年还能回家看望我老两口。”
“唉。侯爷这一去,不知道我们的太平日子还能不能过得下去。”
“天杀的那些都城狗官,好好的世道都被搅乱了。”
“第三件事,是说侯爷的女儿安陵雪,为了给侯爷讨要公道,起兵造反了。准备攻打梁殷。”
“攻打梁殷?我们不就是梁殷人吗?”
“唉哟。郡主造反后,我们就不算是梁殷人了。”
“不算梁殷人?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人?”
“我也不懂。让小郎君说说吧。”
书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战乱一起,受苦受难的都是老百姓啊。”
“杀人偿命。郡主的做法好像也说得通吧。”
“这么多年,我们大宁府百姓都受过侯爷的庇佑。现在侯爷冤死,我们总不能啥都不干吧?”
……
相似的讨论在大宁府每个府县、乡村不断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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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安陵雪的闺房。看到安陵雪静静的坐在窗前发呆,脸朝着窗外不见动弹。“小姐,廖叔让我来传话,夫人醒来了。”秋菊轻声说道。
闻言,安陵雪慢慢转过头来,抬手在脸颊上擦拭了几下。“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娘亲。”
看着安陵雪因伤心过度且彻夜未眠形成的憔悴容颜,秋菊心疼地说:“小姐。你得保重自己身体啊。多休息一下吧。”
“无妨。先看望我娘亲后再休息。”
“我陪小姐一起过去。”
安陵雪和秋菊走进侯夫人所在的院子。在院堂下首,遇到了正在低声交谈的廖叔和郎中。安陵雪走上前去,先问了一下侯夫人的现状。
郎中斟酌了一会,如实相告道:“侯夫人本就身子弱,且又有顽疾。今遭此大变,大凄大悲之下,心神受损,身体虚弱更甚以往。老夫这两日,开的方子都是以安神为主。待侯夫人身子略有好转后,才方便进行调理。当前最重要的,是让侯夫人静养。不过刚才管家跟我说起,最近几日,侯府要办侯爷的丧礼。以老夫之见,侯夫人不适合继续待在侯府休养。”
安陵雪听完点了点头,吩咐管家道:“廖叔,给郎中看茶。你陪着郎中坐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我娘亲。一会再跟郎中商谈我娘的事情。”
安陵雪进得侯夫人卧房,只见侯夫人躺在床上,双眼愣愣盯着幔帐,眼角两道泪痕还未干透。安陵雪极力忍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走近床榻,半蹲下身,伸手进被子中,握住侯夫人柔弱的手掌。“娘,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处不舒服?”
“雪儿,你来了。我没什么大碍。”侯夫人转过头来,虚弱地出声道。“我想问下你,你爹的丧礼,开始操办了吗?”
“我已经安排廖叔在办了。”
“你爹啊,打小就在战乱中没了爹娘兄弟,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打拼了大半辈子。他这一去,也没得一个可以报丧的长辈亲人。”侯夫人停下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娘家这边,虽说一直不待见你爹这个姑爷。可人死为大,总得派人去通知一声才是。”
“嗯。我听娘亲的,一会就让廖叔派人去通知。”
“好。那娘就放心了。”心事少了一桩,侯夫人脸色略好了一些。被子中,她手掌轻握了几下安陵雪的柔夷,接着说道:“我方才听廖叔说了,你昨天几桩事情,处理得都很妥当。我的雪儿,长大了啊。”
“娘。你不用担心。侯府里的事情我会安排。你安心休养就好。”
……
娘俩又说了一会话。待侯夫人略有倦意后,安陵雪才告退出来。
回到院堂,安陵雪先吩咐管家:“廖叔,你派人去一趟我娘的娘家那边,报一下丧。”
“好的。属下一会就去办。”
安陵雪看了看郎中,接着说:“刚才先生所说,我娘近期不适合在侯府休养,是顾虑凭吊拜祭我爹的唱喏、哀乐会吵闹到我娘吧?另一方面,是顾虑我娘在侯府,睹物思人,心情难于平复,不利于休养吧?”
郎中点点头,说:“确实如郡主所说。侯夫人的病情,一要环境安静,二要她自己心静。”
安陵雪犯难了,出声道:“我可以安排外堂办丧礼的时候,声响不要太大,尽量不传入内院中来。可是避免睹物思人这一块,这一时半会的,我担心把我娘转出侯府,到其它地方休养,会照顾不到位。”
“刚才等待的时候,管家跟我提了,现在侯夫人住的是偏房,不是以前习惯住的那个院子。如此说来,倒不一定非得移出侯府。在这边休养,其实也是可以的。”
“那就好。我娘近期就住这边好了。还有一事,想跟先生商量一下。”
“郡主请说。”
“能否请先生,最近这段时间,暂住在侯府,以便给我娘亲复诊?”
“理解。这是人之常情。老夫就依郡主所言,近期暂住侯府。”
“多谢先生。”“廖叔,一会给先生安排一下住处。”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