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将手拢回袖中,迈步保证道。
殿门拉开,罗浮雪忽然出声,“王爷!”
元慎停了一停。
她气息不稳,却仍然高举着烛台转过身,眉眼倔强,坚持向燕王大声道,“珠子很贵,没什么不好。”
无人应声。
那背影没入夜色。
她却仍没有动,茫茫然看向殿外空空的夜色。
这个瞬间,红烛映照下,她的神情,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柔软和怜惜。
满室寂静。
直到方煦宜又走回场中,陶定家也收了姿势,所有人才像惊醒一般,掌声错落地响起来。
他们俩一起上前。
方煦宜低声道,“我觉得还行。”
陶定家嗯了一声,止住步,和他站在一起,沉静微笑地应对着起身从座位上过来的评委们。
秘书在后面关机子,都还有点儿恍惚,脑子里仍然是方才的故事,红烛夜色,宫墙惊变。明明这样平淡地试镜室,却仿佛什么都在眼前了一样。
他不自觉地想,方煦宜演成这样,那厉秉行,又是什么样?
于欣兰站在一边,瞥瞥同样没有凑过去的王季瑜。
张阳跟上一场一般热情洋溢,拉着方煦宜和陶定家说个不停,程剑跟李邈也不时插两句,气氛一片融洽。
她和王季瑜却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彼此心知肚明地看向那两个人。
方煦宜周旋得体,接住张阳的各种话,有来有回,陶定家搭握着左臂,在旁边只管点头和微笑,偶尔在程剑或者李邈说话后解释两句。
老实说,他们两个这次的发挥,有些出乎于欣兰的意料。
本来她以为,就十五分钟,再怎么样,也没法跟厉秉行比了,然而效果非常之好,这一幕里观众心神为之吸引,都在听,几乎顾不上想别的。
虽然往深里一想,其实讨了巧。
方煦宜也就开始踱步徘徊那么一会儿,和结尾那么迎面一下露了脸,其他时候,他们是看着陶定家,听方煦宜讲故事而已。
听觉和视觉,他们拆开了,每人只有一样,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表演。
不过难得也难得在这里,两个搭对手戏的人,能完美地配合,甚至分不出彼此。
王季瑜的目光和陶定家对了一对,心下叹息,便落到方煦宜身上。
他刚跟张阳说完话,察觉到了看过来,点点头致意。
心平气和,全无芥蒂。
王季瑜愈发生出些愧疚,视线偏转,看向门口。
方煦宜跟厉秉行演出来的元慎,完全不一样。
虽然也有场次的关系,但人相貌气质不同,再精妙的演技,也无法消抹。
厉秉行的燕王,给人彻底的压迫感,沉而危险,极具侵略性。
而方煦宜身上却有股脆弱感。
不管再放肆无礼的举动,都只让人觉得少年心性,过分也过分得孩子气。
轻易便能生出些保护之情。
王季瑜在圈子里,什么都见得多了,即便离开了几年,也清楚眼下流行的那些聚拢粉丝的手段,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调动起粉丝的保护欲。
一旦人想保护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变得很固执,很强大,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譬如而今痴迷疯狂的那些女孩儿们。
譬如当年的陶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