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起身后,将怀中挽留的柔嫩小手一一拨开,快步下了船。之后也没好意思去看孙宝禾的表情,背起双手,慢腾腾朝前步去。
孙宝禾倒是坦然,小步追上来:“徐先生怎么也来南淮街游逛啦?”
徐令秋随口答了两句,又清了清嗓子:“出了学宫,就不必喊先生了,我其实也没年长你多少。”
“那怎么行呢。”
孙宝禾一板一眼:“学之礼,尊师为本。先生就是先生,总不能说喝个花酒就不是先生了。”
“......”
见徐老师不言语,孙宝禾小圆脸儿更加认真:“徐先生不必忧心什么。去年张讲学和韩夫子他们,也是喝花酒被我逮到了,我事后一个字都没讲出去,真的。”
“......谢谢你啊。”
“先生客气。”
听见这话,孙宝禾笑逐颜开:“徐先生还算从容呢。韩夫子当时可慌张多了,明明醉得走不动道了,还非要追着我送银子,说是让我高抬贵手......
“老人家大把年纪了,我自然不会要的。但是韩夫子说我不收他不放心...没办法,我只好事后送到夫子家里去了......”
“.....你送过去的时候,人家没问?”
“问了呀,我怕露馅,丢下一句'醉春楼退的酒钱',然后就跑了。”
徐令秋憋着笑:“再之后呢?”
孙宝禾语气有些委屈:“再之后,韩夫子就不让我去上他的课了.....见到我还吹胡子瞪眼的......”
听到这,徐令秋已经打算跟这妮子划清界限,以后尽量少接触.....
不过当下有人陪着,还是位玲珑可人的女儿家,总好过独自一人。
徐令秋便沿着湖畔踱步,边走边聊:
“这趟一个人出的门么?”
“是啊。”
方才的一番插科打诨,孙宝禾少了白天的拘谨,背起双手,脚步轻盈。
“李直讲留了课业,说今日迎春归,让我们无需拘泥书上的陈墨旧言,散学后去踏青春游,亲自去听鸟鸣流水、观百花盛香。”
徐令秋闻言轻笑了下:“教无常师。李直讲高情材逸又通人情事理,不像我,只会教些没什么新意的陈词滥调。”
“怎么会呢。”
孙宝禾抿嘴否认:“我记得徐先生讲过,这叫'继往圣之学,阐后家之言,沾旧布新。'
“而且韩夫子也偷偷跟我说过,先生是博古通今之才,别的不论,光诗文一项,就足以胜过南陵千百儒生啦。”
说完,孙宝禾又掰着手指想了想:
“还有,学宫不少女子,私下里弄了个什么'徐仙会',专门收录先生平日讲学的诗文善言。
“甚至还有人,负责偷描徐先生的画像,每月只要交会费,就能送一副美男授课图......”
......徐令秋原本还有些自得,可当听见什么“徐仙会”,甚至还要每月收银子时,不免皱起了眉头。
怎么跟邪教似的......
不过说到这,徐令秋不免想起一事:“你们这个...'徐仙会',有没有会长什么的?或者说,较为出采的女子?”
孙宝禾不假思索摇头:“不清楚。她们不让我进......”
一听这话,徐令秋顿时挑眉:
“为何?”
学宫霸凌?
孙宝禾低下头,杏眸闪了闪:
“大概是怕我把‘先生授课图’都买了......”
“......”
本来还想着,看能不能打入女学子内部查线索。如今看来,还是作罢。
这妮子不太像做暗桩的料。
最少,也得先培养培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