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徐令秋从屋内起身。
房内陈设简单,也并非他原先所住的屋子。之前的学舍,留给宫七偶尔来住,这间还是找韩夫子新要的。
今日要上值,起身洗漱后,徐令秋看着衣架上所挂的两件新衣裳,都破了道口子,不免叹气。
做身新袍的银子自然有,但月俸没下来,还是得紧巴些。
接连几天的苦日子,弄得他都打算重新穿上夜行衣,趁夜出门踩点。
偷抢砸之类的事自然不会干,但以他的相貌,寻位独居的富贵少妇,凭本事吃饭还是不成问题。
缝缝补补,又是一天。
不再多想,走出门,徐令秋本打算回原先的屋子拿些书册,可刚到门口,却瞧见一包袱落在门槛旁。
不知是何人放在此处。
出于走江湖的谨慎,徐令秋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毕竟这个世道没有“嘣”,但暗器机关还是有不少。
走近,蹲下来细细打量一番——棠红色包袱,面绣对称云纹,布料材质都不像寻常人家所用。
没察觉有异,徐令秋便谨慎拎起,发觉还挺沉,又放在耳旁晃了晃。
哗哗——
石子儿?
带着疑惑,徐令秋动作轻缓解开包袱,就见一抹金光忽从眼前耀过。
金...金豆?!
没等细瞧,孙宝禾忽然从廊道跑了过来:“徐先生,山下......”
刚走到院门,小瓷人便愣住——自家先生正半蹲在门口,手中拎着一袋包袱,里面全是细石头大小的金豆子,金光熠熠......
孙宝禾回过神,眨了眨眸子。
先生发达啦?
...
半盏茶后。
学舍屋内,门窗被结结实实掩好,两人围坐桌案旁,看着铺满桌面的金豆子,面面相觑,半晌没说话。
孙宝禾得了先生应允,小心拎起一颗,瞪眼端详了下,又用虎牙啃了啃,发觉不是蚕豆什么的......
呸呸两声,奇怪道:
“先生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徐令秋也有些迷惘:“不道啊?”
“我数了数,要是换成碎银子的话,都有上千两了......”
上千两......
徐令秋绞尽脑汁思索了下,忽然记起之前在扶珠山牌楼,那位大公主所说的“还赠千金”一话。
千金自然不可能指一千两黄金。即使是庙堂黄紫公卿,每年的俸禄才多少?一千多两银子,都足够普通百姓半生衣食无忧。
别说他如今当学宫执教,就是当初做乌燕当牛马好几年,脑袋别裤腰,也没能挣到一千两银。
这一包金豆子,能让他少走十年弯路......
不能算天降横财,只能说好人好报。
见者有份,徐令秋没吝啬,将桌上金豆一分为二,看向孙宝禾:
“分了它?”
孙宝禾不假思索摇头,自己面前那堆推了出去:“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先生你自己收好,省着些花,就不用那么辛苦讲学授课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提早告老辞仕。”
“......”
他都在女子学宫当执教了,能是为了这碎银几两么?
不过这番话倒没错,少吃点苦也好。
徐令秋没再客气,自家女学生,一看就不像缺银子的人,但他不同,劳苦命。
暂时没想好怎么用,便将包袱跟那十一封画像,放一起稳妥收好,重新坐回:
“你方才说,山下怎么了?”
孙宝禾愣了愣,一拍额头:“我差点忘了,韩夫子让我来找先生,说是山下出了事,让先生下山去一趟。”
“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