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当年出身青州,与你经历大致相同,只不过年纪要更小些。进了南陵学宫求学,不过几月时间便大放异彩,也引起了一位学宫女子的注意。”
说到这,秦幼潇停顿,问道:“你可知,这位女子是谁?”
“如今的南陵王?”
秦幼潇摇头笑了下:“那时的王爷,还未出生。”
不等徐令秋蹙眉多想,秦幼潇再讲:“那名女子,其实也出身青州大姓世家,而且后来,还成了南陵皇后。你娘亲姜闻仙被她收作义女,先皇赐姓为姜。”
!
“王爷出生后,二人一起在宫内长大,关系亲近,后来还陪着你娘出宫游历了几年。再之后,北乾南定,你娘不知为何去了北魏,从此没了消息。”
说到这儿,秦幼潇开了个小玩笑:
“说起来,我们王爷算是你'小姨小舅',我也算是你半个妗娘了。”
“......”
这套近乎,始料未及。
不过徐令秋还真不知这些往事。他对姜闻仙的了解,仅限于姓氏和为数不多的旧事。
否则也不会在他娘失踪这么些年后,他才知道留下了个大宝贝。
讲完故事,秦幼潇放下茶碗,说回正题:“今日在学宫山下发生的事......”
徐令秋竖起耳朵,忽然警觉起来。
“相信你也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
秦幼潇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这位大长公主这次南下,牵扯甚广,但本妃今日并非为此请徐先生来,而是另有件私事。”
私事......
徐令秋没急着表态,只是点头表示先听听看。
“前几日秦家楼鲤对你出手,本妃事后查到,这些人私自倒卖两朝典籍,其中还有不少书册,出自兖州....徐讲学应该也记得,大长公主南下在兖州遇袭,被人劫走了不少宫中珍卷。”
徐令秋面色自若,没答话。
秦幼潇看向桌上收藏的珍册,又道:“兖州劫案虽与秦家楼鲤无关,但背后却有人想利用此事,挑拨王府和朝廷的微妙关系。”
听到这儿,徐令秋大致明白是什么私密请求了:“王妃的意思是......让我去查明秦家楼鲤背后的人?”
怎料秦幼潇却摇头:“不,是将藏身南陵的秦家楼鲤揪出来,要么赶回湘淮,要么送进官府。”
?
这是什么要求?
秦幼潇没有解释,忽然站起身,两手平腹,缓步朝屋外走去。
徐令秋自然跟着起身,想了想,还是拿过桌上的珍册。
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出了门,走在廊道下,秦幼潇差走婢子,方才轻声道来:
“十年前的北乾南定之后,南陵局势剧变,秦家与不少士族一样,从青州北迁至湘淮。本妃,也是那时留在南陵学宫,与秦家断了往来。”
徐令秋挑了下眉眼,有些刮目相看。
听说当年正是北魏铁骑南下的时候,甚至一路踩到了青州,险些踏坏了江南三洲小娇娘的脊背。
能在这种山河破碎时选择留下的人,极少。
秦幼潇不知徐令秋在想什么,踱步时声音轻微:“所以我也是近来才知道,秦家做起了江湖买卖。那些楼鲤,与秦家旁系似乎有些联系,胆子小些的,做些倒卖生意,另一些,干脆当起了真正的江湖人。这次因为大长公主南下,甚至都引起朝廷的注意。
“本妃如何能置之不理?”
徐令秋思量了下,斟酌开口:“此事,王妃为何找要上我?我就是个读书人......”
“徐先生拎刀砍人的模样,可不像文弱读书人。”
秦幼潇美眸看来,上下端详身形高大挺拨,面目俊朗的俊哥儿,笑了下:
“而且自家人,用的安心。”
“......”
“那些楼鲤大多都藏身青州,徐讲学不必去规劝,更不必有什么顾虑,就按你一向的做法就好。表面上,也可以当做兖州劫案去查。”
秦幼潇停步看来:
“徐先生,可答应?若有其他要求,也只管开口。”
徐令秋张张口,发觉还真不好拒绝。
那位女王爷知晓北乾真相,若是帮她的“王妃”解决好私事,也能以此拉近与王府的关系,日后就可以直接开口询问,不必再夜探王府冒险。
毕竟人家连'小姨'和'半个妗娘'这种关系都搬了出来......
...
差人送客后,秦幼潇停步府前,对今日结果还算满意。
身后,桂妇人走近前,有些不解:“这些脏事,老身带人去便是,王妃何必让此子去做?不是说让其留在学宫内好生浇灌......”
秦幼潇轻轻摇头:“若不如此,这颗幼苗何时才能茁壮?毕竟是姜仙的儿子,还真能在学宫当一辈子执教不成?此子有文武之才,但还是不够龙精虎猛,日后等王爷回来,怕是更遭不住......”
“这倒也是。”
“再说了,那些楼鲤手上那么些珍卷秘籍,给谁不是给?”
秦幼潇转过身,走向府内。
“徐先生这么喜欢读书,又爱舞刀弄枪,这次不妨送个大礼,省得那位大长公主弄些小恩小惠,跟本妃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