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犹不及,傅巧点到为止,颔首的同时悄然改了称呼:“那就不耽误徐先生回学宫,过两日'楼内楼'有场盛会,届时再邀先生来作客。”
徐令秋对与'楼内楼'不怎么感兴趣,告辞一声,拉着孙宝禾上马,同乘离开。
...
一路驾马穿行街巷,来到南淮青街,孙宝禾推说马儿颠得有些难受,想要下来走走。
同乘一马,孙宝禾相当于被徐令秋搂在怀里的姿势,作为师生,举止的确有些亲昵。
来的时候还没想起,此时徐令秋方才记起来避嫌,翻身下马,牵着马踱步。
并肩行步时,孙宝禾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快到孙府门口才站定,取出刚才买的两支木簪,递了过来。
木簪只是寻常样式,簪头镶了颗白玉,每支都刻了几个小字,徐令秋端详了下,发觉是不认识的文字。
“先生可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弟子不必不如师,徐令秋没什么老师包袱,老老实实摇摇头。
“这是佛经梵文,换成中原官话,大意是'静思禅定'的意思。”
徐令秋小有惊讶:“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被夸奖,孙宝禾只是抿嘴摇头:“就懂几句,平常上课时闲着无聊,没事翻看的。”
“上课的时候?”
孙宝禾都忘了徐令秋是自家先生,嘴一出溜就不打自招,小声打着哈哈,不敢继续这个话题,杏眸瞥向一旁,却又时不时小心打量徐先生神色。
徐令秋摇头无奈笑着,继续牵马。
走到孙府门前,孙宝禾迟疑了下,嘴上说着拜别先生,身子却在原地踟蹰,不愿进府。
“怎么了?还有话要说?”
孙宝禾瞧了眼徐令秋神色,犹豫一阵儿,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你......平日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
徐令秋有些莫名:“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刚,看到先生在楼里与人打架了......”
说着,孙宝禾又瞥了眼挂在马上的利剑,像是瞧见了藏在剑鞘内的血色,脸色微微泛白,有些紧张忐忑。
石佛楼附近有不少庭楼,她被徐令秋抛下后,就独自登高楼观景,却无意中瞧见了自家先生,拎剑走入一间楼内,进去就跟人打架......
打架算是好听的说法,应该叫砍人。
徐执教平日在学宫,都是拎着书册给女学生温和讲课,一出门就拎刀剑砍人....
那血腥一幕,的确让小姑娘有着不小的震撼。
徐令秋这时才想起,孙宝禾不像上官宫七等女,压根不知他背地里的身份,学宫山下的事,也被山长副山长赶人封了消息,最多只是些传闻。
这事不好解释。
徐令秋思索如何开口时,孙宝禾却声音轻轻,主动道:
“虽然说君子要养心正德,但我也不知先生与那人有什么....恩怨?要是指责什么以德报怨的话,未免太己施于人了......
“而且先生毕竟尚未及冠,年岁其实还小,平日在学宫面对这么些女学子,也难免会遇上什么烦心事,郁结失意燥火难忍,这也是正常的啦......”
“......”
将人揍一顿,孙宝禾竟反过来宽慰他,徐令秋着实有些无言以对。
孙宝禾轻摇着身子,没扭捏:“说这些,我是想告诉先生,以后要是有压力或者火气大,其实可以找我的,不用出去与人打架发泄......”
“找你?”
“嗯....虽然我能力有限....”孙宝禾抬起眸子,神色认真,却又小心说着:
“但我会尽力帮先生开导......”
徐令秋睨了眼她那双纠缠在一起的白嫩小手:
“怎么导?”
“都可以的,只是先生要对我坦诚相待。”孙宝禾抿着唇儿,认真想了想:“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用其他的帮徐先生......”
徐令秋眉头上扬,正了正神色,准备敲打这胡思乱想的女学生几句。
“比如我们一起抄抄佛经啦,静心经之类的,或者一齐游湖散心赏春景.......这样先生或许就不会那么大火气啦。”
“......”
看来是他多想了,徐令秋摇摇头,莫名有些意兴阑珊,转身牵着马头也不回。
“徐先生?这些个办法不好嘛?”
“不好。”
“哦......”
见先生不买账,孙宝禾抿起了小嘴,但还是朝着徐令秋背影作学子揖礼:
“先生慢走......”
行完礼,直到白衣执教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孙宝禾这才小声叹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转身走向家中。
可踏上石阶走出两步,孙宝禾突然停步,杏眸闪了闪,想起自家先生平日里的喜好,像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