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内升起烛火,扶珠山下千百滚灯悬挂庭楼间,徐令秋沿道策马下山,一路来到平凉街的小庭院,准备来受师奶的操练。
来到院落前还未勒停马蹄,就听见院子内传来刀声出鞘声。
坐在马上,刚好能瞧见院内情形——院内宫七立刀站定,像是在练刀。其实也不算练,只是以极为缓慢的动作挥动肩臂,也不知伤没好还是为何。
庭院桂树下,女子玉立,单手轻缓挥动听水吟,刀身映月,在红烛黄窗与院内阴影间曳出点点银亮。
脚下偶尔轻动,还会伴随一阵铃儿声响。
说起来,徐令秋第一次见宫七时,就是先闻铃声后见人,先前也无意瞧见宫姐姐脚踝处的红绳,大概是小时候系的小铜铃之类的。
一名江湖女侠,拎刀砍人飙血时,脚下还伴有稚童才有的铃儿轻响,倒是奇奇怪怪......
宫七自然听到了院外马蹄声,却也没停下,只是有意放慢了挥刀的动作。
徐令秋知道宫姐姐此举的意思,没着急下马,细细看了起来。
宫女侠练刀,赏心悦目,出刀虽慢,但刀锋所挟的气势却是极为不俗。徐令秋之前还看不出所谓的'势',如今黄庭养昆仑气,再一细瞧,才终于知晓了他与宫七的差距。
约莫是三两柱幽香与寺庙香炉鼎繁盛香火的区别。
半碗茶的功夫后,宫七终于停下,转头看来,声音很轻:“怎么不进来?”
“怕打扰到你。”
“没事,反正在院外也会打扰我。”
“......”
宫小柳还是一如既往会聊天。
巷内安静一会,宫七才又打破沉默:“你这两天怎么没去学宫?是在跟师叔查案么?”
“算是吧,带带咱们大师奶。”
“为何叫师奶?”
徐令秋没着急下马,就这么隔墙与宫姐姐随口闲聊:“那得问你师叔,她让我喊的。”
想了下,宫小柳也没纠结,转身背手藏刀,眨着眸子:
“那,查案用我帮忙吗?”
来个大楞就够了,再来小愣还不得忙死......
徐令秋连忙摇头。
“嗯~”宫七的语气明显从期待转为些许失落。
徐令秋无奈笑了下,只好再问:“你这两日,都在学宫钟鼓楼看蜀州的那些书?没出门走走么?”
“没。”说起这个,宫七倒是想了起来:“我见到楼上那位老人了,就是不知是'文'是'武'。”
徐令秋笑了下:“然后呢?”
“我们打了一架。”
!
听见这句话,徐令秋连忙打量起宫姐姐,发觉她没有半点受伤的模样,顿时无比诧异。
自打他踏入钟鼓楼那天起,每次登三楼就是一顿胖揍,要不是自小被义姐揍惯了,他都险些扛不住。
那位老人的拳罡可不比义姐轻多少,徐令秋也大概了解宫七的实力,再问:
“结果呢......?”
“输了。”
意料之中。
“我明天带刀去。”
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