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秋倒是不怕老人真正伤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接连登楼,见宫七斗志昂然,只好道了声“加油”。
正说着话,上官银瓶从屋内走出,像是刚洗完澡,换了身雾蓝相间的素衣裙,上披开襟褙子,胸襟依旧累赘,但这身打扮,倒是多了些成熟女子该有的风韵。
按年纪,上官师奶若成了亲,孩子都不小,伙食应该也不错。
徐林秋栓好马进院内后,上官银瓶撇了眼他腰上挂的刀:
“你这柄刀不错,哪来的?”
“学宫钟鼓楼有不少兵器,之前随便挑了一柄,用着还算趁手。”
上官银瓶请刀来看,缓慢抽刀后屈指一叩,刀身厚重嗡鸣颤碎空气,不免摇头:“岂止是不错,兵器谱上的名刀也不过如此,叫什么?”
“不知道。”徐令秋没管那么多,接回刀:“不是说要教我听潮养气?你就穿这身儿啊?”
上官银瓶没着急,而是侧过耳,问:
“你叫我什么?”
“......师叔...奶?”
上官银瓶绷着脸,背手摇头:“今夜,我是你的半个师父,要叫先生。”
“......”
花样真多。
大奶瓶兴许是小时候,被师父将书本丢进茅坑,留下了阴影,所以想在别人身上找些读书人的感觉,为了学绝世刀法,徐令秋只好顺了她的意,利索叫了声上官先生。
先生二字一出,大奶瓶唇儿上扬,丹凤眼眯成一条线,胸口颠颠儿的,显然十分满意:
“乖学生。”
这幅模样,美则美矣,却多了几分欠揍的意味......
没再耽搁,上官银瓶与宫七交代几句,走回屋子,重换了绣衣,拎着制式燕刀出门,朝徐令秋眼神示意跟她走。
徐令秋见宫七不跟着去,知道她明天还要登楼砍人,叮嘱不要太拼命,输赢无所谓,便跟了出门:
“怎么不在院子里练?”
“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宫七走出门,目送两人离去,重新回到院子内,拎着听水吟细细琢磨,明天该砍哪儿才有胜算......
...
平凉巷离长柳湖没多远,陵京城夜里也没有宵禁,二人沿着巷道走了半柱香,就来到一处湖岸边。
周遭没什么人,场地宽阔,两侧杨柳树都离得极远,夜色下的湖水静谧,偶有月光显现才有粼粼水波。
到了此地后,上官银瓶没有着急,先讲了些刀法心得,兴许是洗了澡,怀中的小册子都没带出来,只是用嘴讲述。
徐令秋认真听讲。
所谓的听潮养气,与宫七口中的'聚势'差不离,只是将其势温养刀鞘之内,等气与势都达'意气'巅峰方出刀。
“听潮的养气,大致与黄庭养内力的路数不谋而合,昆仑气机流转人身经络,凌厉刀气温蓄刀刃木鞘,十日藏锋为一朝。”
上官银瓶转过身,美眸沉沉:“江湖上不少刀客有意不与人交手,就是为了敛藏意气,甚至还有刀法宗师,十年温养一刀。”
听起来倒是不复杂,徐令秋想了下,甚至触类旁通:
“糙汉子憋十年,一口精气泄出怕是也十分吓人,十年养一刀?砍什么人才用得着憋这么久?”
上官银瓶脸色古怪瞧了他一眼,勉强点头:“话糙理不糙,差不多的意思。”说完又道:“自然是站在武林顶层楼的高人。好了,讲得再多也没用,先用听潮蓄势来试试。”
见徐令秋点点头,扶刀闭眸,上官银瓶则在耳边适时提醒:
“虽是养气,但听潮刀谱与别的刀法有所不同。当年我和师妹入浙潮观刀法,从中悟出潮起时的'势',你大致可以理解为湖面起浪,先起再停,层层垒叠......”
徐令秋心湖起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