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温晏礼终于开口呼唤门外的三人进屋。
他原本低垂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目光落在翠羽身上,声音沙哑地说道:“从今往后......不必再去照看......”
话未说完便没了下文。
翠羽惊愕万分,心中暗自思忖:莫非姑娘写给君上的是一封绝笔书信?
怎会落得如此结局呢?
然而回想当初姑娘送信时的神情,却又不似这般景象啊。
翠羽虽满心狐疑,但终究不敢贸然追问,唯有恭敬地抱拳施礼,表示遵命。
一旁的白鹤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上前一步问道:“君上,后天便是您与邓小姐的大喜之日,府内上下近来忙碌异常,敢问婚期是否有所变动?”
温晏礼依旧低着头,双臂软绵绵地耷拉在扶手上,微微动了动手指,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无妨,一切照旧。”
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补充说:“至于祖母那边,我明日亲自前去告知她老人家。”
此时屋内的气氛异常沉闷压抑,就在这时,屋外忽然闯进一个人,大声嚷嚷道:“咦?是谁呀,大白天的,这酒味简直能飘出二里地去!”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背负着两把巨大的铁锤,正是许久不见的花翎。
待花翎看清面前的景色,也是一愣,这多日未见,怎么君上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温晏礼抬眼看了花翎一眼,疲惫道:“今日我累了,有什么明日再说。”
说罢,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出了书房,摇摇晃晃地朝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众人纷纷散去后,花翎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怎么感觉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啊?”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团纸。
他低头拾起一看,发现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十分熟悉。
“这不就是秦姑娘的笔迹吗?”
花翎心里暗自嘀咕道,“难道说,君上又像在青山县那样教她写字,结果两个人又闹别扭了?”
想到这里,花翎连忙弯腰将地上的团成团的信件叠起放在一边。
仔细数数,竟然足有七张之多!
花翎本身就不爱读书,再加上秦未晚的字实在算不上好看,所以他并没有仔细去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只是简单地收拾好之后,便放在了君上的桌子上。
就在这时,花翎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上次君上在青山县的时候曾经拿了一幅姑娘的墨宝呢!君上可把它宝贝得紧!”
花翎顿时变得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朝着自己的院子飞奔而去。
只不过他一时之间想不起究竟把那幅画藏到哪儿去了……得好好找找。
君上看到那幅字说不准还能心情好点呢!
却说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一片宁静。
温晏礼缓缓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伸展了一下筋骨。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踏入外面的世界。
此时的他,已与昨日判若两人。
只见他身着一袭素雅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高雅出尘。
举手投足间,尽显端方雅正之态。
众人早已候在院中多时,见到君上如此神采奕奕,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纷纷上前,向温晏礼教安,并一一汇报近日发生的各种事宜。
温晏礼认真倾听着每个人的陈述,不时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下达相应的指令。
众人领命后,相继离去。
花翎怀揣着怀中的字帖,正欲迈步向前,却被突然折返回来的白鹤给打断。
“君上,林柏川求见,是否要让他进来?” 白鹤恭敬地问道。
温晏礼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边走边说:“不见!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了本君的把柄的!”
“遵命!” 白鹤应声退下。
花翎见状,急忙向前迈了一步,刚想开口说话,却再次被人打断。
“君上,太夫人得知您破关而出,特遣小人前来传话,请您速去她那里一趟!” 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行礼说道。
温晏礼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告诉祖母,我稍后就到。”
说完,他转身看向花翎,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可是有话要说?”
花翎摆摆手说道:“君上有事先忙,属下改日再来。”
语罢,花翎微微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