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给殷水流一瞬说话的时间。
窦弼的杀伐果断便在猛然间发动,只是从冥冥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强烈感觉。
即是亲手杀了此人引发的悲恸,不会比亲眼见着嫂夫人死去少上多少。
他的枪尖为此一顿再顿。
“啊!”
反复三次以后,窦弼在原地发出左右为难的崩溃叫声。
待得他又要逼迫着自己刺去,见到殷水流笑吟吟的望着他说道:“窦君如此为难,何不与我做一个交易?”
冷眼目睹着事态发展的连霓裳在旁微微皱眉。
又是交易。
这厮哪里来的那么多交易?
“什么?”
窦弼有些愣住。
“在下船之前,我曾经与连大哥做了一个交易。即是待我往上阳城中做完一点小小私事以后,便让她为我到城外寻找一个乱葬岗,慢慢拿着刀将我凌迟杀死。”
这种要求实在是太过离奇,哪里有人会这么寻找人生刺激的。
窦弼愈发难以理解的呆住了。
“我真名叫殷水流,先前说给二位知晓的甘巴叠是假名。”
殷水流平静的准备将他的过往,截取一段在两人面前娓娓道来。
只是听得这一句。
连霓裳便忍不住在旁边暗中啐了一口。
这个卑劣小郎果然满嘴谎言。
哼。
“今日方从现实人间的尾丘狱中杀人逃脱,为一名犯下累累命案的死囚。”
说到此处。
殷水流望向连霓裳低笑示意。
“希望我的这个身份,能让连大哥在杀我的时候有替天行道的感觉。”
不断的雨水洗涤。
已经冲化了一点他面上的拙劣伪装,却没有显出里面的白皙肤色,反倒在污秽间愈发的面目如鬼。
“我与窦君的交易便出自于此,以我的死囚身份,少了窦君的庇护,如何能轻轻松松的进得上阳城中?”
“窦君倘若能护住我几日平安,待我探望过画像上的男人以后,便让连大哥带着窦君在在乱葬岗中见着我慢慢死去。”
“如何?”
“我完成私事的全个过程,窦君都可以与我形影不离,以此确保我不会出现任何偏差,更能从旁盯紧我的嘴巴。”
雷声再度轰隆隆响起。
连霓裳在雨中皱着眉头,望着在死亡面前侃侃而谈的殷水流,心中的疑惑一如荡开的涟漪般难以一下平复。
不论是先前与她的交易,还是现在与窦弼的交易,无不带着难以理解的离奇与荒诞,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这种交易并无多少难度可言。
倘若殷水流真正顾忌着越狱死囚的身份无法入城。
为何要将那般重要的画皮赠予她?
“在那艘甲丑船上便也罢了,回到现实人间,以窦君的绣衣使者身份,想要查明殷郎君的底细可不是什么难事。”
连霓裳只差没有直接向着窦弼喊出赶紧去查他的言语,她实在难以相信这等卑劣的死囚,会有如此割肉喂鹰的伟岸胸襟。
他赠送画皮的时候又没有服用解忧丸。
哪来的如此慈悲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