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便是中丘渡口,尾丘离此不远,窦君倘若不信,现在即可带着我与连大哥一道前去查看。”
殷水流向着尾丘的方向一指。
窦弼仍在沉默。
半晌以后。
他摇摇头说道:“水流兄,你是我这辈子,遇着的那么多人,见过的最奇怪的人。”
将碧血洗银枪撤回半空。
疲惫地又说。
“我是一名秉持着正义与光明的绣衣使者,实在是做不来徇私舞弊的事情,但是水流兄既然如此主动投案,身为一名秉持着正义与光明的绣衣使者,又实在不能不去查看一二。”
出发前。
窦弼的心情仍然十分低落,从怀中私囊中取出一剂青冥散,也不讲究平日里的雅致服法,匆匆当着殷、连二人的面直接伴着雨水口服吞下。
不多时,几抹病态的潮红便出现在他渐渐发热的脸上。
“二位可要用些?”
连霓裳遮掩住眼中的厌恶。
摇头婉拒。
殷水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净化丸道:“或许窦君可以试试这枚解忧丸,我与连大哥都在船上尝过,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忘却一切烦恼。”
服下青冥散的窦弼把衣襟又撩开些,诧异的望着殷水流递来的净化丸说道:“世间还有如此解忧之方?”
他并未接受。
殷水流指着储物袋里剩余的净化丸道:“许大哥并不喜欢此丸,窦君倘若在日后有需要,在我死后尽可都取走。”
“水流兄几次都称哥不道兄,祖上是北地何郡?”
窦弼面上的潮红愈发的多了。
他在原地来回疾走几步,不等殷水流回话,又拉着殷水流的胳膊说道:“休说什么死不死的,且去尾丘单翁家中喝够酒再说。”
足尖往前一点,便已经带着殷水流疾去了两丈之远,再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下。
连霓裳忙在后跟上。
不多时。
三人便似一阵风吹去,往中丘的阡陌纵横上掠过。
“谁人?”
余氏治理下的封国,凡是官道每隔十里必设有一庐,供以行人歇脚方便。
几名开启了生门秘藏的乡勇在庐灯的照耀下,瞥见从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影,还不等他们纷纷从围炉旁起身,窦弼轻浮放浪的声音便凝成一线在庐前发出。
“绣衣查案。”
倘若无人回答,凶勇们会敲响手中铜锣。
以此向远近示警。
窦弼不是蛮横无礼之辈,便是在青冥散的催动下,有些飘飘然直上青天,也不会与这些乡勇为难。
由此再往前去,又遇着两个点着烛火的庐舍,以及设卡拦截行人的乡勇。
窦弼知道尾丘定然是出了什么紧要事情。
不然不会如此乡勇四出。
等下到了地方,他问问单翁便会知道究竟,自然不会就此停下愈是在雨中发足狂奔,便愈是觉得周身畅快的青冥散效。
待得前方的雨幕下出现一点低矮的墙面轮廓。
尾丘乡寺将至。
窦弼的目标并非是位于乡寺当中的尾丘狱,他带着殷水流在分叉道口拐弯,便往数里开外的单里方向疾去。
他现在急需要喝酒,喝大量极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