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轮月，光冷清。

李安南出剑，他的剑，只是一柄木剑。

杨箴也出剑，他的剑，是九州第一剑——宿殃。

二人交手，像是小时候打闹，胡乱飞舞的王八拳，常常给对方砸的鼻青脸肿，一招一式的比拼，大哥从来是第一名，第二是李安南，第三是从来不修行的二哥。

剑与剑交会，没发出一声响。

李安南手持断剑，退后许多步，杨箴没有追击，收起剑，捡起地上那半根木头。

二人再次交手。

陈述看不见师兄们的比试，只能看见笼罩一切的高台。

祈愿灯飞的很高，火红的光灼破了天，然后似有一双手，又把被烧漏的天缝补上。

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零落似秋叶。

黑夜又回到黑夜。

明月何时初照人？

李安南理所当然地败了，杨箴拉起他，像是小时候每次吵架之后，大哥总会伸出手拉起倒下的弟弟。

“大哥。”李安南的眼眸被月光吞没，“求你不要回朝歌。”

杨箴看着他，笑着点头。

“嗯。”

天空上的三方人，没人能看清那是怎样的一剑。

石剑仙韩曜，鞘中石剑长鸣，曹子意站在他身旁，不声不响。白帝城城主与其子公孙龙兴，眉头紧锁。紫阳飞舟上的学子，一半人折断了自己的剑，一半人望向剑道尽头。

陈述赞叹道：“好一剑！”

杨修禅瞅着他，不解道：“小述，你看见了？”

“没有。”陈述如实说道，“但我感受的到。”

他捡起街边摊上的一根擀面杖，不断挥舞着，重复着他对那一剑的感受，最后落下一剑时，剑气如潮，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上冒出缕缕白气，纵横满街，体内的麒麟踏云图，被这一剑之感悟，点亮了大半。

炁图完全点亮时，即周天境，或醒灵二里。

遮住夜空的“云”缓缓消散，大师兄背着二师兄落在地上。

“走，回家！”

落花巷口。

王玄黓闭目盘坐在地，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小月这几日闲暇时缝制的屁股垫，前方行来人影，王玄黓没睁眼，怪声怪气道：“呦，还知道回来？”

抬起眼皮，瞧见李安南受了伤，急忙起身上去查看，怒斥道：“杨箴！他可是你师弟啊，情同手足，血浓于水的亲师弟啊！你怎么忍心下手这么重啊！”

“我不走了，师父。”杨箴说道。

“你必须留下照顾你师弟，那个什么朝歌城……”王玄黓一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