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陆凛的意思,脚程慢的先撤,脚程快的断后。他们到山下等着欧阳赶上来就好,分工协作,事半功倍。
可司徒陌怕被孤行少活刮,软磨硬泡拖着陆凛要去找硝石火引。
司徒陌不厌其烦地同陆凛分析其中利弊:“你是不知道你的宫主有多在意那个女人,让爷一路跟着护送,说是她若有个好歹,别说活刮了爷,就是西域商路也要给爷断了。”
刚收到传讯时他还当孤行少小题大做,却没想才出城一日,他这牛刀都要宰秃了。
无痕宫坐落在贺兰山上,便是筑起了西域各邦与北国的屏障,这几年两地来往互市的贸易,无痕宫默认给了司徒家,司徒家居中斡旋,渐渐形成垄断,利润很是可观。
司徒陌怕死又爱财,孤行少的威胁正中七寸。
陆凛站在落天石上,南林蚁大军过境,满目的残茎断草,新鲜的草汁横溅,还未来得及被太阳蒸发,看起来绿油油一片似反着波光的粼粼碧湖。
他们一路飞掠,好容易在湖中找着块小嵁,惊喜发现竟然是落天石。
只不过落天石还是那块落天石,可石旁的北行小路早不知淹没在哪片碧波之下了。
陆凛收回视线,看向蹲在落天石下垂头丧气的司徒陌道:“你们家的商路断不断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被宫主活刮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知道往哪里去找硝石火引吗?”
司徒陌愣愣地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脑袋充血的缘故,眼眶看起来有些微红:“你不知道吗?”
陆凛双肩一耸,两手分摊,爱莫能助:“怎么杀人我知道,找东西,不知道。”
司徒陌震悚:“那你带着爷跑什么?”
陆凛道:“你现在也可以自己走,如果你能找得到方向。”
司徒陌哀嚎一声,焦头烂额地扒了一把头发:“那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草地间稀稀拉拉的南林蚁行色匆匆的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奔忙,陆凛抄着手道:“南林蚁都引过去了,现在回去毫无意义。”
司徒陌愣了愣,捂着脸嚎道:“孤兄会刮了我的!”
他竟然丢下欧阳自个儿跑出来了……
陆凛道:“对付蛊虫,你不如她,留下除了添乱还能有什么用?”
话虽这样说,对司徒陌而言却委实不算什么安慰。
司徒陌耸着肩膀漏出一声吸鼻声。
陆凛当他是胆小怕死,嫌弃地给了个吝啬的眼神,还是颇为仗义道:“大不了我不告诉宫主你半道上把她丢下了,看开点,这时候人家比你厉害。”
司徒陌还没有反应过来是陆凛把他拖走的,并不算他弃了欧阳。
他只背着陆凛一心一意专心在捣鼓什么,肩膀微微耸动着。
陆凛见他没有答话,这才察觉有异:“喂……”
司徒陌抬起头来,两手一边撑开一对儿眼皮望着陆凛,而后又猛得松开,以掌边嫩肉狠狠搓起眼皮来。
那对儿眼眶此时肿的油亮,司徒陌搓了会儿,不耐受,又把眼皮撑开:“不知怎得,眼睛辣。”
“嚯……”陆凛见他好一副惨状,眼睛肿得核桃似的,一时忘了言语。
司徒陌见不得自己遭了难,陆凛还丰神俊朗:“你怎么没事?”
陆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将司徒陌拉到落天石上:“还辣不?”
司徒陌扶着眼角:“好,好些了……怎么回事……”
陆凛道:“你就不觉得草汁很可疑吗?”
司徒陌道:“有问题你不告诉爷!”
陆凛却道:“我可不知道有问题,只是觉得草汁也太丰富了。”
“所以……”
“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只是尽量离远点。”所以一来陆凛就站在了落天石的顶尖凸起的翘首上。
司徒陌当即便怒,这厮也太不仗义了:“那你也可以提醒爷一下吧。”
陆凛无辜道:“我看你凑得近,以为你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爷那是觉得太阳晒人,找了个阴凉点的地方。”实际是他不想像陆凛一样笔直的立在石头上徒站做望夫石。
陆凛道:“那现在看起来这个阴凉的地方有毒。”
眼睛都辣肿了,不知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