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翼似的斗篷一卸下,登时露出内中腐朽脓烂的躯干。
蛊师周身只有一副残躯,看起来胸腔单薄不堪重刑。
躯干被不知道多少层的红绿花布裹身,却原来裹身布上的颜色,一半染于血迹一般浸于脓水,腐臭味随着蛊师呼吸的起伏,一阵阵散出来。
蛊师周身看起来恶心极了,却都不是司徒陌刑讯的。
哪怕鬼面人提了弯刀捅穿了蛊师的腰腹,那血红脓绿的躯干都没能流出几缕血来,若不是人还有呼吸,司徒陌都要认为自己审的是具干尸,不过也越发好奇这些脓血水是怎么搞出来的了。
蛊师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嘶嘶喝喝笑起来:“就这点本事?”
司徒陌道:“腿卸下来,爷回去慢慢研究。”
其实哪儿用得上卸,蛊师膝弯上是一副牛皮扎带,魍魉鬼面握住活扣一掰一拉,假腿就掉了。
那腿掉下来,又是一阵恶臭,司徒陌听着声,捂着几欲作呕的嘴,还不忘叹道:“还挺重。”
鬼面人点头,铁的,能不重吗?
虽然有果子獾坐镇,蛊师周身的蛊虫老实得鹌鹑似的,并不能威胁到司徒陌,但也实在撬不开蛊师的嘴。
司徒陌前前后后将蛊师卸得只剩个人棍,蛊师嘴里都只有一句“就这点本事”。
捅刀子不管用,没收手脚也不管用,心理防线更是重中之重。
那德行,就是咬定了司徒陌不敢要了他的命。
借着天光大亮,司徒陌到外间透口气,果子獾亦步亦趋跟着他,这个看起来不大中用的男人,它得听主人话好好保护。
司徒陌海饮了一碗茶,急得没办法了,竟然同果子獾道:“你能让他吐口不?”
“吱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果子獾兀自叫得欢快,司徒陌只觉得这刺猬蠢得可笑,自己还同它说上话,更是蠢得可笑。
“司徒公子宫主让您赶紧把法子问出来然后带江松烟回宫。”传话的鬼面人来得突兀,惶急地传完口令,才想起来要喘气。
这形容……
司徒陌眉峰一拧:“他发火了?”
“抱,抱着……”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称呼欧阳,鬼面人有点卡壳。
能让孤行少抱着的人不做他想,司徒陌提醒道:“欧阳。”
“嗯,欧阳,抱着欧阳先上山了。”鬼面人道。
司徒陌道:“抱着上山?什么情况?”
贺兰主峰陡峭,积雪成冰,山路不是一般的滑,再抱个拖累,饶是他功法卓然,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鬼面人道:“染,染了风寒。”
自然不可能是孤行少染风寒,无痕宫的功法从最基层的“重莲业火”开始修,走的是至霸至炎的路子,漫山的鬼众,就没能被风寒染上的。
司徒陌啐道:“真是会添乱。”
当即吩咐了鬼面人将只剩根光杆子的蛊师和卸下来的义肢一并打包,点了卫所里腿脚灵活的鬼面人,也匆匆往山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