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灯这么说,贝利科斯劝道,“那也没有像这样站在最前线指挥的呀,敌人的士兵马上就要上岸了,你在这等着当俘虏吗?”他不仅没有松开拉着明灯胳膊的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仿佛这次一定要拉着明灯离开一样。
不过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代理镇长却丝毫没有动,贝利科斯怕把他拉伤,也没有敢使出太大的力气,眼见他如此坚决,也只好松开了手,开口恳求道,“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敌兵马上就要上岸了,你一个都没法干掉,只会白白送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片滩头。”明灯说,“今天的事,都是因为我拒绝了皇帝的特使引起的,我如果不能坚守在这里,以后也无法面对白溪镇的民众了,战死对我来说反倒是最好的结果,对白溪镇也是。”
“你在说什么蠢话呀,难道我们要的是死亡,而不是胜利吗,再说了,你考虑过你的妻子没有?”贝利科斯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反过来训斥明灯了。
“她会理解我的,”明灯说,“我们都是因为富有责任心而彼此吸引,我如果在这个时候当了逃兵,反而没脸见她了。”
就在说话这会儿,一艘小艇已经冲到了岸边了,由于皇帝下令让炮火避开岸上举旗子的那个人,所以哪怕是两旁的栈桥都被打碎了,明灯面前的依然是完整的。这艘小艇用坚硬的船头在栈桥上撞开了一个缺口,把船身牢牢卡住,上面的士兵一个接一个跃起登岸,向明灯这边冲了过来。
贝利科斯见状,拔剑便上,挡在了明灯的前面。他首先一剑穿过正前方一名士兵格挡的空袭,直插其胸膛,就这样干掉了一名。然后转身一记横劈,剑锋绕过另一名士兵手中的武器,直接从其喉咙处划过,又干掉了一名。后面的士兵见状,停止了奔跑,抬起步枪向他射击,贝利科斯挥剑挡掉了这几发子弹之后,不给对方再次装填的机会,一个大步跃上去,一剑就砍到了一名士兵。剩下的士兵不得不用刺刀一边格挡一边后退,慢慢退到了停船的栈桥边缘处,有的没站稳就直接掉进了海里。
看着贝利科斯如此勇武,明灯虽然欣喜,也着实为他担心,如果这时候敌人再次开炮,这炮弹的威力可就是这小伙子就剑能挡住的了。他大喊道,“你赶紧回来吧,我答应你往后退,你要当心他们的炮弹。”
听到这样的话,贝利科斯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他快步跑回到明灯的身边,带着他往码头内部跑去。
明灯一边跑一边说,“你赶紧去巴罗斯的酒馆去,他那些酒客虽然不怎么文明,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这种情况也只有他们能应付了。守卫们不管是人数上、武器上还是战斗经验上,相比敌军都是劣势,我担心他们守不了多久。”
他们在一个塔吊基座的后面停了下来,贝利科斯环顾四周,这情况也确实如明灯所言,
穿着棉布制服、端着刺刀步枪的帝国士兵对穿着铁皮盔甲、拿着短枪和剑的白溪镇的守卫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在海滩上,有些帝国士兵甚至连枪都可以不开,因为他们的刺刀是插在枪管上的,他们懒得拔下刺刀,只要对面那个拿着短枪的白溪镇守卫第一发没有命中,他们就会像猎狗追逐兔子那样,将对方逼到一个死角里面,然后一刺刀将其捅死。而那些开枪的帝国士兵,几乎是一击必杀,子弹直接打穿套在白溪镇守卫身上的一层铁皮,带着铁皮的碎片一起打进他们体内,这让他们在死前还要多受疼痛的折磨。而白溪镇的守卫,他们开枪就算打中了,也很难击杀,甚至这种程度的伤都不会影响对方的行动,帝国士兵还是可以带着枪伤去攻击他们。
不过贝利科斯还是给了这些士兵一点震撼,他和明灯在这个塔吊基座后面躲了有好一会儿了,都没有一个士兵敢绕过来攻击他们。
很快,狮鹫帝国的士兵们结束了屠杀,开始搜索起了战场,躲在塔吊基座下的贝利科斯也握紧了武器,等着第一个个倒霉蛋搜索到自己这里来。突然,一阵箭雨洒向了海滩上的这群士兵,不少人中箭后就倒地不起了,伤得比他们被短枪打中还要重。一支连明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部署的部队出现了,都是白溪镇的退伍老兵。这些人都是以前跟着光锤联盟船队打海盗的人,也算有些作战经验的吧,但现在身份也只能算平民,所以明灯根本不知道这些预备队的存在。
退伍老兵在射出两波箭雨之后,就走出他们的掩体,拔出身上携带的两把短枪,向狮鹫帝国的士兵们射击,枪里的子弹用掉了,便拔剑近战。明灯看着这些人来了,也舒了一口气,也不在摇晃那面白溪镇的大旗了,他知道,这些人不需要他鼓舞士气。
明灯再次向贝利科斯提出请求,要他务必带来巴罗斯酒馆的那些客人,和白溪镇的老兵一起坚守海滩,本想和老兵们一同作战的贝利科斯也只好先离开,沿着蜿蜒曲折的上坡路回到城里。
而在海滩上,白溪镇老兵们奋力拼杀,用对付过海盗的娴熟武艺像之前狮鹫帝国士兵屠杀白溪镇守卫那样,反过来屠杀他们,给了这帮人一个措手不及。从下船到控制大半个码头都很顺利,没想到在通往城市中心的路上遭遇了这种埋伏,慌乱的帝国士兵开始溃败,这批溃兵又把后面赶上来增员的锐兵给冲散了。由于急于上船,不少士兵被挤下了海,留在岸上的也自相践踏,后面的锐兵在被这么一冲之后也锐气全无了。这些士兵看着在弥漫在码头上的硝烟中,一个个右手持剑,左手持短枪的身影,向他们走来,都吓得瑟瑟发抖,直到指挥官尖锐的哨声将其惊醒,才拿起武器准备反击。不过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船上传出了三声沉闷的号音,这时撤退的信号,本来还想大展身手和这群人大打一场的士兵也只好都回到小艇上个,向船队驶去。
就在老兵们欢呼胜利的同时,贝利科斯也到了巴罗斯的酒馆,这时已是黄昏了。
“码头的战斗很激烈,我们需要帮助,快叫你这的酒客去帮忙吧。”推门而入的贝利科斯大声向站在吧台处的巴罗斯喊道,但是他在这除了既是老板又是酒保的巴罗斯,一个人也没看到。
贝利科斯不禁疑惑了起来,他心想,今天这里的生意怎么这么冷清啊,难道是所有冒险家都出远门了?他向巴罗斯问到,“你的那些酒客都哪里去了?”
“我安排他们出城了。”巴罗斯答道。
“怎么,你们要弃白溪镇于不顾吗?”贝利科斯说到,这时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严厉了。
“不,”巴罗斯答道,“我安排他们去受另一处要地,那里对白溪镇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码头。”面对疑惑的贝利科斯的目光,巴罗斯指了指地图,对他说,“这图上画得很粗略的那块,是一处仅能通行一辆马车的石桥,这桥你应该也见过,就在你去龙陨山谷的路上经过的地方,我们都称那里为山涧石桥。那里的路十分狭窄,下方的水流又十分湍急,对于防守方来说是天然屏障,因此只要我们的人能够控制住那里,就可以阻挡千军万马的进攻,我让酒客们都到那里去了,以防当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海滩上时,他们直接兵临城门之下。”
听到这番解释,贝利科斯如梦方醒,他在惊骇之余也赞叹了巴罗斯的睿智,可巴罗斯却特别的不客气,在他面前指责起了明灯镇长。巴罗斯说,“如果明灯镇长总能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这事就要好办得多,他既不懂指挥,也不懂策略,完全是一个外行凭着一腔热情在蛮干。那片海滩就算丢了,我们也能凭借地利消耗敌人的士兵,可是他却坚持一寸土地也不让给狮鹫帝国,让大批青年白白送命。”
贝利科斯正在思考如何反驳巴罗斯这话时,巴罗斯开口用接近命令的口气对他说,“你也赶紧去山涧石桥吧,告诉他们,对峙不要超过半天时间,点燃警报的篝火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