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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公爵小姐

在库里尔的盛情邀请之下,贝利科斯来到了光锤郡最大的音乐厅,名为“优雅玫瑰”的音乐厅。和众多新时代修建的建筑一样,这座音乐厅也采用了神庙时代的建筑风格,三角形的大穹顶和支撑穹顶的立柱。不过和神庙时代不同的是,这些仿造神庙的建筑都不会再用整块巨石雕刻成石柱了,而是用了最新的浇筑技术,让这些建筑坚固而不失美观。

在前往优雅玫瑰音乐厅的路上,库里尔向贝利科斯详细讲述了今晚要演出的曲目《不屈交响曲》的由来。那是兽人战争时期,开战的第二天,当时还作为边境城市的光锤港就被兽人大军给包围了,除了还能从海上获取一点补给之外,陆上的交通已经被完全切断。兽人擅长用狼骑兵穿插纵深,却不擅长攻坚,他们攻打光锤港的器械被守军的守城器械发射出的石块一次次砸毁,而光锤港的城墙则岿然不动。就这样,这场围攻战整整打了一年,待到狮鹫帝国的反攻大军兵临光锤港时,兽人也没有跨过这道城墙。这首曲目正是在那个艰难的时期创作的,由于城墙上一直需要人,连创作这首曲目的音乐家都换了一个又一个,前一个牺牲了,就由后一个补上,尽管如此,这曲子依旧十分流畅,甚至不会让人听出有多个作者的感觉。曲子分为四个乐章,第一乐章描绘战前美好的生活,在结尾处乐风突然变得紧张;第二乐章描绘突如其来战争打破了人们的平进生活,整个节奏都是十分紧张;第三乐章描绘了守城者的坚韧,节奏放缓了些,同时多用号与重鼓来表现坚毅;第四乐章描绘了人们对胜利的渴望和胜利终将到来的信念,节奏变得十分欢快,到一半时又变回了第一乐章那种旋律,只是节奏上稍微加快了点,表示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贝利科斯也懂一些关于兽人战争的历史,他的父亲曾告诉他,他的祖先就参加过兽人战争,而且也参加过对光锤港的救援,所以库里尔向他介绍兽人战争史,他听得津津有味。但是贝利科斯完全不懂乐理,当库里尔向他介绍有几个乐章,每个乐章描绘什么的,他都听得云里雾里的,甚至感觉十分尴尬。

当这一切都介绍完了,库里尔向贝利科斯说出来一定要来这里听交响乐的理由,“今天遇到的公爵小姐,卡提莉娅就在今晚演出的乐团当小提琴手,她是全公国最好的小提琴手,我最喜欢听她演奏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贝利科斯马上回忆起了今天刚来到教堂的时候,库里尔试图阻止那位女士接近自己的滑稽场面。于是调侃道,“想不到你对那位公爵小姐既爱又怕呀。”

“才没有呢。”库里尔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单纯热爱欣赏艺术罢了。”这时他的脸已经通红了。虽然有着巨大的身份差异,库里尔还是十分爱慕卡提莉娅的,毕竟这么一位美丽又亲民的女性,谁能不爱呢。不过就在这光锤郡里,爱慕卡提莉娅的人也特别多,都是平日里受了伤被卡提莉娅关怀过的,卡提莉娅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这些人都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

法,都以为卡提莉娅喜欢着他们,这位库里尔也不例外。

不久,二人就在优雅玫瑰音乐厅的池座中入座了,由于来得早,库里尔选到了两个好座位,无论行还是列都在最中间,这里拥有最佳的视野,交响乐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交响乐刚开始时,曲调十分平缓,卡提莉娅拉弦的动作也非常缓慢,但是已经有观众听到错音了,乐团的指挥赶紧给卡提莉娅使了个眼色。当第一乐章接近结尾,旋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时,由于节奏加快了,卡提莉娅不出意外地又出现了错音。这可把指挥给急坏了,等到第一乐章结束,幕间休息时,他走到卡提莉娅身前,半是指责半是恳求地说,“大小姐,如果您心里一直因为公爵的事情不安,可以不参加今天的演出,您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只会让民众感到公爵的情况更严重了。”

“没事的,”卡提莉娅小声回应道,“我保证下一个乐章起,我不会再出错了。在这个人们充满疑虑的时期,我必须坚持到演出结束,让他们相信我父亲会好起来的。”

“那下一个乐章可千万不能再出错了,否则今晚的演出就搞砸了。”指挥说。

第二乐章是个全程都很紧张的乐章,节奏十分快,旋律的突变也很明显,演奏这样的乐章,卡提莉娅哪怕再娴熟,如果不把心里的事放下,也依旧会出错的。指挥也全程都盯着卡提莉娅,这样做虽说给她的压力会更大,但早已满头大汗的指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第二乐章结束时,观众都投来了满意的掌声。指挥也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卡提莉娅身前,打算表扬一番,却发现她也是满头大汗,不仅如此,她的手心也满是汗水,把她那小提琴的弦都弄得黏黏糊糊的。

从第三乐章开始,节奏再次放缓了,卡提莉娅也就不再那么容易出错了,指挥也不用再向个监工一样盯着她了。在这个乐章中,由于号声和鼓声加强了,小提琴不是主要旋律,卡提莉娅演奏起来轻松多了。观众台上的贝利科斯从一开始就盯着卡提莉娅,从第一乐章中有观众提出错音开始,不过贝利科斯并没有盯着她的手看,而是注意到了她满脸的愁容。在墓穴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公爵中毒的事情,辉刃大团长和光愿牧师对这毒束手无策,此刻贝利科斯比卡提莉娅还要清楚,公爵大抵是不会康复了。尽管演奏起来轻松多了,但是卡提莉娅仍旧愁眉紧锁,甚至因为在空闲时刻走神而忘了谱子,这又把指会给急坏了。好在有惊无险,观众并没有察觉到这错误,只有贝利科斯看出来了,倒也不是因为他熟悉曲子,而是看到了卡提莉娅慌张的表情。

幕间休息时,指挥走到卡提莉娅身前,严厉地说,“大小姐,您怎么还能走神呢,还好这个乐章鼓声号声大,足以盖过您的小提琴声,不然这音乐会又要完蛋了。”

“下个乐章我不会再出错了,请您相信我。”卡提莉娅恳求道。

“不,”指挥郑重地说,“下一个乐章不适合您演奏了,那么欢快的旋律,不适合现在的您来演奏。”

“为了我的人民,”卡提莉娅说,“我应当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献给我的人民,而不能受到我个人的情绪影响。”

指挥实在拗不过卡提莉娅的意思,也只好同意了,就这样,卡提莉娅强忍着那令她十分难过地心事,强行演奏出来欢快的旋律。当第四乐章结束,观众们都起立鼓掌,乐团成员也起身答谢,所有人都是满脸的笑容,也只有贝利科斯从卡提莉娅那强行堆出来的假笑中看到了浅浅的泪痕。

演出结束时,天色已晚,指挥仍然在和卡提莉娅谈论着公爵的病情和今天交响乐演奏中那些惊险片段。库里尔一定要留下来再看一眼卡提莉娅,为此,他还拉着贝利科斯也一起留了下来。待到卡提莉娅终于从幕后走了出来时,库里尔连忙冲上去,将一支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卡提莉娅道了声谢,接过了那支花,从库里尔身旁走过了。这时指挥看到了库里尔身旁穿着骑士盔甲的贝利科斯,于是上前请求他护送卡提莉娅回家。听到指挥这话,卡提莉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身穿盔甲的人,贝利科斯也看了一眼卡提莉娅,经过短暂的思考,便答应了。这可把一旁的库里尔个羡慕坏了,花了这么大工夫,最后居然让贝利科斯这小子给得了好处。

贝利科斯走到卡提莉娅身前,行了个鞠躬礼后,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见习圣骑士贝伦,很荣幸为您效劳。”

卡提莉娅听后笑了笑,点头回礼,也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光锤郡公爵艾昂斯·光锤之女,卡提莉娅·光锤,很高兴认识你,公民。”

就这样,卡提莉娅在前,贝利科斯紧跟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音乐厅,乐团指挥和其他乐手也纷纷走了出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库里尔还在那站着,直到工作人员过来杵了杵他,才回过神来,低着头也走了出去。

入夜的光锤郡,街上的人流比白天要少许多,许多店铺也都结束了一天的经营,开始和家人一起享受生活,这时街上还在走动的,大多是下班回家的人,而不是上街购物的人。此前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光锤郡那比白溪镇更美丽的街景的贝利科斯,这下总算可以大饱眼福了。从优雅玫瑰音乐厅回到不屈广场的公爵府邸,要经过光锤郡最古老也是最宽敞的那条街道,两侧全是新时代修建的复古建筑,住在这些建筑里的,也都是光锤郡的富豪,他们把家修建得如同神庙一般富丽堂皇,也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美景。

“或许再过个几百年,这些神庙一样的建筑也会变成博物馆吧,就像那些被打败的贵族的城堡一样。”卡提莉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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