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心有不甘的库里尔给贝利科斯准备了一辆高速马车,准备送贝利科斯离开光锤郡前往首都云翼城。不过库里尔不会陪同贝利科斯去,因为他是侠盗会在光锤郡的负责人,这里的事务也同样重要。由于嫉妒前一天贝利科斯受邀护送卡提莉娅,获得了与其独处的机会这件事,在临行前,库里尔都不想开口和贝利科斯说话。
不过就在贝利科斯登上马车的那一刻,库里尔还是给了他一些嘱咐,“到了云翼城,立刻去大竞技场报名,就像其他见习圣骑士一样,另外,报名的时候不要说是谁推荐你的,他们会问,但是很好糊弄。”
贝利科斯点头答应了,然后伸出手打算和库里尔握手。面对这样友好的行为,库里尔直接一掌拍了过去,然后大喝一声,“快走吧!”
贝利科斯笑了笑,就走近了马车车厢中,公开身份是马车夫的侠盗会成员艾提夫挥动缰绳,驱使这辆马车飞快地奔驰出去了。
果然是高速马车,眨眼的工夫,车上的贝利科斯就已经看不见送他们的库里尔了。不过即便是这样的马车,从光锤郡跑到云翼城,也需要五天时间,就和一艘商船从白溪镇跑到光锤郡的时间一样长。
到了这天傍晚,光锤郡那高大的城墙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马车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原本只是光锤郡到云翼城的道路和炎剑郡到北海风丘陵的道路的交汇点,因为总是有货车在这里相遇,车主们会借这个机会进行一些交易,于是附近的农民们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在道路附近盖起了不少房屋,也在这里给车主们提供饮食,赚取外快。久而久之,这里就发展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市镇,因为在十字路口上,故取名十字镇。
艾提夫决定在这里过夜,因为从这里出发,百里之内都没有市镇可以提供休息了,在野地里遭遇狼群就麻烦了。就在艾提夫栓马的时候,贝利科斯看见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行走。那人没有头发,也没长胡子,身上仅仅穿了一块长布条,从肩膀上搭下来,围着腰转了一圈,这布条上满是破洞和血渍,他脚上也没有穿鞋,光着的脚走在散布着乱石子的草地上,已经硌得满是血疮了。
贝利科斯想起了狮神的话,如果想对这个世界的本源了解更多,就去找一位苦行僧,是不是这一位呢,贝利科斯怀疑着,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很需要帮助的人吧,所以他决定拿些食物去给这个人。
走近之后,贝利科斯才看清楚,原来这人身上也满是疮疤,甚至脸上也都是疮疤,感觉就像他在沙漠里见过的那些恶魔一样,但是即便布满了疮疤,那张脸的轮廓依旧很俊美。
贝利科斯拦住了那个人,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他,并询问道,“需要我在这镇上给你买一双鞋吗,你的脚已经受伤了?”
那人看到前来的贝利科斯,笑了笑,然后轻松地说,“虽然我很饥饿,但不需要食物,虽然我很疼痛,但不需要治疗和保护。我存于这世界上,就是为了承受一切痛苦,感受一切欲望,这样才能知道凡人究竟想要什么。”
听到这番话,贝利科斯已经可以确认这就是狮神说的那位苦行僧了。于是他对这位苦行僧问到,“沙漠中的远古灵兽雄狮曾告诉我,有一位比他还博学的苦行僧在泰索波尔大陆游荡,请问是您吗?”
“是狮子告诉你的吗?”苦行僧反问到,“既然你都能和那家伙交谈了,那么我说的东西,你也应该能听懂了吧?”
苦行僧坐了下来,他也示意贝利科斯坐下来,然后开口对贝利科斯说,“除了狮子的气息,我还从你身上感受到了龙的气息,那也是我曾经诸多造物之一。”
这句话震惊了贝利科斯,身为远古灵兽的狮神和巨龙瑟丹居然都是这位苦行僧曾经的造物,难道这位苦行僧是某位造物神吗?贝利科斯惊讶地盯着苦行僧,他的嘴也在不知不觉中张得特别大,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苦行僧微笑着拍了拍贝利科斯的肩膀,然后告诉他,“你都和那样拥有大能力的存在打过交道了,怎么还要在我这个凡人身前表示惊讶呢,我虽曾经是造物神,但现在一丁点造物神的能力都不具备,你只当我是个凡人就好。”
“可您究竟是哪位造物神呢?”贝利科斯惊讶地问,此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完全清醒过来,连发问都是结结巴巴的。
“我本是掌管光明的造物神,精灵称呼我为皮诺芬尼,矮人称我为波尼希德,人类称我为鲁西维乌斯。”苦行僧自我介绍道,“大约四千多年前,人类中的法师还统治者两片大陆上的所有其他人类,那些人类被称为普通人,活着却像奴隶,终日在田间和矿洞劳作。我因不忍那些普通人过着悲惨的生活,曾多次请求我的长兄,苍穹之主,去帮助那些普通人挣脱法师的统治,但是他总以造主没有指示为由,拒绝了我。”
听到这里,贝利科斯再次震惊了,造物神之上居然还有更高位的存在,这位苦行僧口中的这个“造主”是他所看过的所有文献,听过的所有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的。但是贝利科斯也不愿意再打听关于这个“造主”的事情了,他的头脑接受不了这样的知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听这位苦行僧的讲述。
“所以我擅自行动了,我给凡间后来被称为大解放者的那个人光明之力,并在暗中协助他,让他以凡人之躯挑战多位法师,且最终取胜。后来他以我的名义组织起大军,占据了现在至沃平原的那片土地,又攻击其他法师的领地,最终打赢了他们。苍穹之主见因我帮助普通人打败了法师,担心法师有灭亡的风险,于是帮助法师和已经取胜的普通人立约,法师放弃对两片大陆的统治权,所有学院都隐藏与人迹罕至之地,并不再干涉两片大陆的事务,这才换得他们今天的安宁。”苦行僧说,“但是我也因此被囚禁,罪名就是擅自干预凡间事务。我的长兄将我囚禁了三百年,当我被释放时,看到的景象让我无比痛心,凡间那些新统治者竟然能比以前的法师更加残酷,这时,苍穹之主提醒我,不可再度出手了。但我坚持一定要帮助那些被压迫的人,苍穹之主只得请示造主,而造主给出了一条建议,让我以人类的身份在地上行走五千年,来看看人类到底想要什么,再做出最后的决定,如果拒绝的话,就不允许再出手干涉凡间事务。所有兄弟姐妹都劝我拒绝,但是我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我从天上的如见山坠落到了地上,在那之前,我将我全部的神力都从体内导出,灌入了至沃平原中心的一座山上的泉水中,那里现在狮鹫帝国的皇宫所在,那处泉水被称为圣光之眼。”
苦行僧告诉贝利科斯的信息和此前所有圣光教会成员告诉他的都不一样,在这之前,耀歌院长曾说,光明之神是如见山上最强大的神明,是众神的领袖,他带给人类圣光,人类借此推翻了法师的统治。耀歌院长还说,光明之神一直都在如见山上看着这个世界,盯着人们的一举一动,会在人们死的时候对他们进行审判,合格的人得以升上那天上的陆地,与众神同住。现在看来,如今这位苦行僧的话完全颠覆了贝利科斯的认知。
“您为什么宁愿舍弃神的身份,也要帮助普通人呢?”贝利科斯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