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还有个上头,谁知道这个上头到底有多上头。
万一这里有人地位太高,皇帝不能杀,就此留下个祸根,等风头一过,自己日后难免也要挨报复。
既然不能生擒,要让分身把这家伙处理掉吗?
只要处理得好,不仅不会暴露分身,还可以对幕后之人形成一定威慑。
虽然这个人的死可能让幕后之人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只要他还能正常的思考,在找不到分身的情况下,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整件事情暂时到此为止
首先是忌惮杀了这个人的分身,其次是这个人正好处理了尾巴,没必要再作死引火烧身。
不杀,坏处明显,相反,杀了这个人,好处其实也相当的大。
既然杀了对自己有利,不杀对自己有害。
倒不如干脆下手杀了,正好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打定主意,卫沧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杀意。
虽然卫沧杀意已决,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
分身并没有大大咧咧地直接推门进去,而是从附近的院子里毛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掩盖住分身的躯体,又从厨房中找出一把尖刀,这才再次翻墙进入院中
如乌云般落到院子里,没想到一向靠谱的分身却在此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原本分身行动是没有声音的,可能是穿了鞋的缘故,落地的时候传出一声几乎微不可查的轻响。
这声响太过轻微,一般人在这个距离上可能听都听不到,甚至听见了也根本不会注意。
但是那人不仅听到了,还瞬间回过身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卫沧分身的方向。
“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呦呵,被发现了。
早知道就不穿鞋直接背刺了,这下惊着了人,之后的行动就有些麻烦了。
卫沧心里有些懊悔,但还是操控着分身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朋友不敢当,我来此处,不过是为了问几个问题,比如……”
分身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不出性别。
“你身后是谁?”
“官府里面的那些人谁和你有勾结?”
“这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计策,又是谁想出来的?”
见分身走了出来,那人轻笑一声,也走到院中。
“官爷倒是问的好问题,看来某的姓名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虽然分身可以夜视,但是借着月光,分身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人已经卸下了自己的伪装,看着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留着几缕胡须,一眼看上去文绉绉的,好像衙门里的师爷。
原来是他!
那日在将作监放火,和自己打了个照面的那个师爷!
“但是官爷果然有眼光,在下不才,这计策便是在下想出的。”
“至于官府中哪些人和在下有勾结,既然在下已经被官爷抓住了,自然可以找纸笔给官爷写出来,让官爷拿去邀功。”
那师爷向着分身拱拱手,态度颇为恭敬。
“至于在下背后之人,为了在下一家老小的性命着想,恕在下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不知死活,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想着讨价还价?”
“盗窃府库纹银二十万两,你自己想想,几个人头能交代的下来?”
分身低沉地笑了几声,声音中有股说不出的寒意。
“老老实实交代,跟本官回一趟镇狱老实交代,你家里人好歹可以免去死罪,顶多流放几千里;若是负隅顽抗……待本官将你擒下,你家的族谱也要和你一起下去。”
“官爷莫要虚张声势,你若是真能擒下我,何必还跟我在这兜圈子、打机锋?”
“而且我身后那位,称得上贵不可言,在下若是说了,那在下一家老小的性命才是真的要没了。”
那师爷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卫沧的分身晃了晃。
“既然官爷提到了镇狱,那想必是知道镇狱出的事情……而我也恰好知道殿前司有通灵的手段。”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毒酒,用的是在镇狱中用过的毒,并且还托人在这瓶子里加了点东西。”
“只要喝下去,不仅神仙难救,而且不消一时三刻,服用者便会神魂俱灭,让那些通灵的玄冥也只能干瞪眼。”
师爷将瓶子放到嘴边,作势欲饮。
“官爷可要试一试在下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现在喝,官爷只能得到某得一副残躯,若是官爷肯退一步,自有天大的好处等着官爷。”
几乎一瞬间,卫沧就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也明白了眼前这人的厉害。
只要运用得好,不论这上面写的是新党还是旧党,不论是交给旧党还是交给新党,为了在党争中取得优势,都可以让自己获得他们的庇佑。
只有一份名单,可以说是伪造的,如果自己能作为一个证人,证明这东西不是伪造的,那就能体现出自己不可或缺的价值
所以对于卫沧来说,这是真的能保命的东西!
因此,卫沧觉得这个师爷是真厉害。
他不仅直接给卫沧开出来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官府内鬼的名单,而且用自杀这一手,立刻就将局势的主动权拿到了手里,而且拿捏得死死的。
要不是分身的结构太过特殊,卫沧的心跳这时候都该快上不少,说不定要喘上粗气了。
更重要的是,卫沧确实没有把握拦下他,万一这小子真的没有撒谎,嘴边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好,好,好,不愧是能想出这等计策的能人,这拿捏局势的能力,本官自愧不如。”
卫沧拍拍手,索性让出一局。
“这一局是本官输了,你写吧,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还有那些人都起了什么作用,一点不落地写下来,莫要想着糊弄,本官自然有能力辨别真伪。”
“官爷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既然官爷这么爽快,那在下不妨再送给官爷一个情报。”
师爷一手拿着瓶子,一边往后退,最后退到了卫沧放账本的箱子边
“这箱子里的账本可是官爷放在这里的?”
哦对,还得问问他们烧将作监是为什么呢。
“是本官从将作监的火场里抢出来的,本官倒要问问,你们为何要烧那将作监?”
师爷笑了笑,紧盯着跟过来的卫沧。
“官爷倒是好本领,在下烧将作监,自然是为了这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