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见荣康长公主有了反应，不自觉的哭声就小了些。

程晚清声音略带沙哑，压抑着道：“祖母，您一定要撑住。”

荣康长公主眼中的那一丝清明逐渐的扩大，虽然还是颓然没有精气神。

但是到底缓缓的放下了镇国公，就像是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一般，认真又小心，仿佛是怕惊醒了在沉睡的镇国公一般。

荣康长公主起身由着程晚清扶着坐到椅子上，见到小辈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哭着，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

接过碧萝递上的参汤喝了一口，像是身体有了些气力。

才缓缓的道：“好了，都别哭了，该操办的都操办起来吧。”

底下的人听到荣康长公主的话，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都停止了哭泣看向了荣康长公主。

荣康长公主看向程大夫人等人：“你们的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为了大越鞠躬尽瘁镇守边疆，如今他去了，也要办得体体面面的。”

程大夫人几个忙道：“母亲说的是。”

“阿妤和老二媳妇，你们操持丧礼的各项事情，拟个章程出来我看看，我会派几个老麽麽协助你们，规格仪制就按老国公的丧礼来。”

说完又看向程二老爷：“老二，阿卓和老三还没回来，你现在是府里的顶梁柱。通知在亲朋好友族人，上报朝廷，安排人守灵一系列的事，你要做起来，让策儿跟在你边上，也好当个帮手。”

荣康长公主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疲倦之色倒像是更加加重了几分：“棺木早就有所准备，有些琐事也可以交给国公爷的长随和亲卫们，该办的都去办吧，府里不能乱了，都走吧，留我陪陪她就行。”

以镇国公的身份地位，丧礼是件大事，要操持准备的事情不知凡几，听完荣康长公主的安排，主子仆妇都鱼贯而出，去忙该忙的事了。

似乎是一瞬间，房间里就空了下来，只剩下程晚清和碧萝陪着荣康长公主。

荣康长公主走到镇国公的遗体边上，静静地看着镇国公。

就连她刚刚强打起来的精神，也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两行烛泪已经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淌，程晚清顾不上伤心惊惧，走到荣看长公主边上，抱着她：“祖母，晚清已经没有祖父了，不能再没有祖母。”

程晚清心知镇国公的死或者另有隐情，不然不至于现在就去了。

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告诉荣康长公主的好时机，她处于失去相伴多年的夫君的绝望和痛苦中，没有丝毫的精力能处理这些。

程晚清现在要做的就是，看住荣康长公主，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就像她说的，她不能再没有祖母。

程晚清斟酌着用词：“祖母，祖父肯定最牵挂的人就是您了，只有您保重身体，安康无恙祖父才能早登极乐啊。”

荣康长公主回头看了看程晚清，才道：“你放心，祖母都一把年纪了，什么看不透啊，祖母定然要好好活着，护着你和你母亲，护住程家。”

程晚清扯起嘴角想给祖母一个微笑，拼命的点头表示赞同。

荣康长公主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和你祖父自幼相识，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天下人都说我荣康这辈子出生煊赫，是父皇母后捧在手心了长大的，可他们不知道，我也是被你祖父捧在手心里过了这辈子的。这辈子我是值了，以后我得为你祖父好好活着，去守护他在意的东西，去做他想做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