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晓路而言,她认为适合她的工作或职业是什么呢?也就是她的理想是什么呢?
答案肯定不是做一辈子仓库管理员,但仓库管理员这份工作有利于实现她的理想:成为一名像她生父那般才华横溢的大画家!
众所周知,成为艺术家的道路是曲折漫长的,即便天赋异禀,没有物质支持,光靠喝西北风,是走不到将自己的天赋以有形看得见的方式呈现给世人的那一天。
形单影只的晓路不仅没有外援支持,且长久以来她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活下去!关于理想,很多时候也只能想一想,就得放下了。
她的生父,在她五岁时猝然离世;她的母亲,在她大二时也因病撒手人寰。
她这二位至亲相隔千里且年龄相差30多岁,却因时代的巨浪,而被卷在了一起。
晓路的母亲,晓惠,一个命运多舛的人,生于 1961年一个满天飘雪的日子,在那个家不需要也不能再添丁进口的寒冬腊月,她成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家的第八位成员,迎接她的自是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
晓路的外公,大地主的儿子,贾宝玉一般的人物,既不善经营,也不善劳作,却很擅长风花雪月,解放前娶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娇妻,过了三十年的好日子。之后,在时代的洪流中,就开始了遍尝人世艰辛的生活。
晓惠出生三年后,1964年秋末冬初,她的生母摆脱了苦难的枷锁,让灵魂自由了。自此以后,她父亲的二房老婆成了她法律上的另一位监护人。
这位从旧社会熬到新中国才转正的二夫人,今非昔比的家境应该不会让她有什么喜悦之情,而与她关系一向不睦的第一任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对她来说更是不需要的累赘!
本着能打发走就尽快地将她们嫁出去的原则,1966年中秋节后一个黄道吉日,晓惠那位高挑、清瘦、漂亮的同父同母的大姐嫁给了邻村烈士家属土肥圆。那份在当时算得上很有面子、很拿得出手的彩礼,让她大姐因出嫁减轻家里的负担同时,还顺便为家里做出了重大贡献。
只是无论晓惠的大姐被自己父母卖给了土肥圆,还是为了全家的生计自愿做出的牺牲,亦或顺应时代潮流地给自己找得正确归宿,但结局是悲剧的:她大姐以跳河身亡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短暂婚姻,同时,也结束了自己昙花一现的生命。
又过了三年,1969年,上学之后的晓惠,展示出远超同龄人的智商,但这并没有让她在家中的处境得到任何改善,她的继母对她仍旧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就在那时,晓路的生父,饶宇文,美院教授、知名画家,被下放到晓路生母所在的农村劳动改造。
1972年,已经适应农村生活的饶宇文又重新拿起画笔,用一幅幅画纪录着他热火朝天的生活。
毋庸置疑,画中的都是勤劳质朴的农民,但没有固定主角,直到他遇到一个天真年纪却有一双忧郁眼睛的小女孩,晓惠。
事实上,既得上学又得干农活的晓惠不仅没有时间给这位画家做模特,还对这位说好听一点是气质与众不同、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流里流气的大叔充满了戒备。
但自此之后,饶宇文手中的笔在纸上描描画画时,总会出现一张线条流畅气质忧郁的脸。当然,那不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小女孩的原因导致,而是一位艺术家遇到一个让他觉得自己能画出一副稀世珍品人后的不由自主。
为了拉近距离,饶宇文在完成自己的劳动任务后,每天都帮晓惠割满满一筐猪草,让她可以在夕阳的余晖中看书、写字。
不仅于此,他还为她耐心地辅导功课,让她的成绩在同学中更是一骑绝尘。
通过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饶宇文终于获得了晓惠的信任,两人成了忘年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