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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斯莱特林哀伤

禁林里的夜晚,充满了种种小虫子的低鸣与交谈,在树叶丛里,闪烁着时而光芒大放时而如星星之火的光点,艾伦踩在土地上,全身心不知为何放松了,他的精神不再紧绷,思绪也飘地很远。

八眼蜘蛛的哨岗就在树枝上,八只眼睛里的凶恶投射到很远的地方,不过艾伦不怕它,因为艾伦的幻身咒还没有失效,晚风吹地他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在如此深的夜里,那些马人,独角兽以及许许多多的神奇动物都在自己的甜美梦乡里,只有极少数的夜间生物还在游荡,艾伦确信自己看到了一只苍老的猫头鹰,它应该是从猫头鹰塔楼里飞出来透透风。

让艾伦意想不到的是,本来应该是纯天然的森林里,却好像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发动声,声音衰败,仿佛经历了几十载岁月的清洗,它已经是个岁数不小的老车了。

艾伦并没有去打扰那辆车的夜间游行,他注意到戴尔菲在前面放缓了脚步,她伸手轻轻挽着发丝,望着黝黑幽深的林子,好像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艾伦蹑手蹑脚地走近了,才发现戴尔菲不再是平日里那样孤高自傲的表情,在她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如她黑夜般的瞳孔那样的清幻飘渺,给整个禁林里增添了不真实的感觉。

“你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吗?你曾经在这里度过你的少年时代吗?就和我一样,但是这里究竟有没有你存在过的迹象呢?你只是一个过去的影子吗?”

戴尔菲如梦似幻地说道,她说着比梦话还要神游天外的低语,她脚下慢慢走动着。

地上传来嘶嘶的叫声,一片片的青草被压住又释放出来,几条鲜艳的橘黄色的,有着黑色条纹的如尼纹蛇游动爬到了附近,在戴尔菲的身边徘徊不走。

艾伦屏气凝神。

果然,那种似乎被专称为蛇佬腔的,嘶哑古老的腔调,从戴尔菲的嘴里发出,艾伦听地真真切切的,他知道戴尔菲在说什么,那是一种亲切的询问,好似好友间的招呼:

“你们近来可好,有受到敌人的袭击吗?”

浑圆修长的如尼纹蛇吐出分叉的信子:

“小女巫,我们都过地很好,但是巴比被马人的弩箭射死了,他已经很老了,我们都很怀念他。”

“我深感悲痛。”

戴尔菲竟然也能够流露出这样的惋惜神情,真让艾伦大开眼界。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运转,小女巫,我们不会过于悲痛,因为我们深谙其中的道理,你也应该这样,过去的,就已经永远过去了,不可能再反转了。”

听到这句话,戴尔菲倔强地摇着自己脑袋,秀发飞舞,翩翩而起,她偏执地说:

“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

“我不相信,一个那么强大的人,能够真正的死去!我不信,他无声无息地抛弃了我,我不信他……他完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戴尔菲坚持着自己的思想,她的双颊泛红。

“但是正如你说的,他依旧是个人,不是吗?只要没有脱离人这个范畴,终究百密一疏,会有结束的时候。”如尼纹蛇明显是它们族中的睿智贤者,开口就是富有哲理的句子。

“百密一疏,真如你说的,可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戴尔菲突然停止了说话,她怔怔地盯着夜幕里的禁林:

“你们知道吗?他无比地渴求永生,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怕死,比所有人都畏惧死亡,可他还是死了,听别人说,他死的时候,就像一个凡人,什么超凡的力量,什么伟大的巫师,什么骇人的创举,统统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副懦弱的,平平无奇的尸体。”

一时无声,如尼纹蛇没有说话,戴尔菲也没有说话。

一两只飞鸟从林子上面飞过,遮住了几寸的月光,戴尔菲脸上偶入黑暗不可视,而后瞬息恢复了正常,戴尔菲眼中却流动着银色的水花。

“懦弱,多么可笑的一个名词,叱咤风云的他,走在永生前列的他,威压整个英国的他,最终被评价为懦弱!而杀死他的人,却得到了无上的荣誉,我却失去了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空中有泪水洒落,艾伦刚想要拿出手帕来,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狡猾的偷听者,他不禁更难受了。

如尼纹蛇走近戴尔菲,用自己光洁的尾巴擦拭着小女巫的脸颊。

“很感谢你们能来陪我,但是我始终摆脱不了内心的渴求,我总是会幻想,你们知道我会幻想什么吗?我会幻想他复活了,这样我可以真地拥有一个父亲,还有我的母亲也是的。

在梦里,父亲是祥和的,他穿着灰紫色的巫师袍,会把我放在膝盖上,对我讲述着《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故事,而母亲呢,她在厨房里准备好了晚餐,食物的香味飘地到处都是,父亲会说,戴尔菲,我们该吃饭了,不是吗?

可是一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每每从睡梦里惊醒的时候,我只能借助月亮的光,看到自己湿透的枕头,梦多好啊!可惜只是梦。”

戴尔菲说了很多话,到最后她不再用蛇佬腔说话了,她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感,而且她开始哭了,哭地又急又乱,然后她控制不住地打着嗝,好在禁林里没有旁观者,除了艾伦。

艾伦现在是坐立难安,他现在是既想快点离开,又害怕自己的脚步声被戴尔菲听到了,而且就在他产生了这个想法后,戴尔菲就没有哭泣了,而是抚摸着如尼纹蛇,坐在青苔地上,望月亮。

“你们说,月亮是永恒的吗?”戴尔菲这样问道。

“月亮和太阳是永恒的,从我的爸爸,我爸爸的爸爸,以及无数代以前的时候,它们就挂在天上,即使有一天世界毁灭了,月亮和太阳也不会改变。”如尼纹蛇回答着。

“独角兽的血,会使巫师获得寿命吗?”戴尔菲又问。

“当心,卜鸟,那是你不该想的,独角兽是纯洁的化身,它们受到神的祝福,所以一旦喝下它们的血,就会被不可避免地诅咒。”如尼纹蛇警告着。

“小女巫,霍格沃茨里有不好的东西,或许就在黑湖里,我们能听到恐怖的尖叫,时常发生在无人的时分,而且越发凄厉可怕,像是在折磨什么似的,你得减少在夜里来禁林的次数了,我们担心你的安危。”如尼纹蛇说道。

“尖叫?在黑湖里?那是什么?”戴尔菲问道。

艾伦也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小女巫。”一个扫兴的答案说了出来,它又说道:

“不光光是我们,独角兽,马人,阿兹特克的族群们也能感知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存在,它的来历不浅。”

普洱上次对艾伦说的,与这儿也相差不大,但是黑湖底下究竟有什么,是什么在发出痛苦的嚎叫呢?难道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就无动于衷吗?

“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戴尔菲提出了请求。

“是什么呢?小女巫。”如尼纹蛇说道。

“那就是,你们能帮我留意一些关于我父亲的痕迹吗?他当年在禁林里待的时间不短。而且,我保证,我绝不会那么频繁地来找你们了。”戴尔菲小心地问道。

“可以,小女巫。”如尼纹蛇这般回答。

戴尔菲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么梨花带雨了,她恢复了自己的孤高与矜持,虽然她的眼睛肿地就像小桃子,但是她紧紧抿着嘴,还是让人觉得她孤僻,独立,与世隔绝。

戴尔菲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袍子,她对蛇群们告别道:

“以后再见咯,朋友们,我会永远爱你们的,我的爱和月亮太阳一样,永恒不散!”

如尼纹蛇以嘶嘶的声音回应着,在小女巫迈开腿走出禁林彻底看不见后,如尼纹蛇回归了林子的暗影之中,游回了它们的巢穴。

艾伦就跟在戴尔菲身后,这么说是不是显得艾伦是个尾随痴汉?好吧,确切地说,艾伦刻意等戴尔菲走了很远才跑出禁林,因为很简单,他的幻身咒效果结束了。

“其实再释放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古二字的原因,我每用一次所消耗的法力,大地让人惊讶!”

艾伦穿行在大草地上,这次他清楚地看到海格的小木屋外面的花园里栓着一只高大的,头埋在翅膀里睡觉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如果艾伦没有认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疾翼。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尖叫声,虽然皮皮鬼还是会在三楼的盥洗室里鬼叫,但是霍格沃茨太大了,以至于她是那么地广阔与包容,皮皮鬼的吵闹,与你向大海里丟出一颗石子一样,溅不出丝毫的波澜。

但是艾伦要是也这么想的话,那就真应了盒子的那句话:

“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

霍格沃茨大门被推开的时候,首先是吱呀吱呀的门开声,接着就是远处两个盔甲决斗的声音,再后来,就是那紧迫的“噔噔噔”声,正是费尔奇的拐杖点在地上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了,离艾伦只有几英尺的距离,艾伦没有办法,被逼无奈地抽出魔杖,对着自己念道:

“希望我不会虚脱,幻身无形!”

一道水波,悄然覆盖到艾伦全身,艾伦顿时失去了踪迹,隐匿在了过道里,只是他体内一阵空虚,法力近乎于枯竭,这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

费尔奇,一瘸一拐地奔跑到了附近,可是却惊讶地发现,此地什么也没有,活像是见了鬼,他睁大眼睛,仔细扫视着周围,鼻子抽动着,嗅着空气里的气味。

“我知道你在这里,讨人厌的小巫师,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以为你瞒得过我吗?嘿嘿,我好歹活了几十年,像你这样调皮的小巫师,倒在我刑具上的,可有不少!”费尔奇发出威胁。

艾伦一声不吭,鬼才会白痴到暴露自己,艾伦看着费尔奇皱巴巴的老脸和稀疏的头发,内心忽然想到,这个管理员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或许费尔奇一直都是这么老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差别。

“喵~”

洛丽丝夫人也跟着来了,她绕着费尔奇左右慢慢走着猫步。

人和猫一样的老,你很难说的清洛丽丝夫人活了多少岁了,艾伦听罗斯说,在她母亲小的时候,洛丽丝夫人就很老了。

老猫的感知敏锐,一点都不像头昏脑花的样子,她的一双狭长的猫眼,正好盯在艾伦站立的地方,好像她透过了幻身咒,看到了一个小巫师尴尬的模样,洛丽丝夫人渐渐朝艾伦走来。

“啊,原来在这儿啊?臭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躲去?”

费尔奇装模作样地拿起拐杖,似乎把它当成了作案的凶器,然后他在洛丽丝夫人身后,亦步亦趋,嘴里还嚷道:

“逮到你,我可不管你是谁,我只需要逮到你,小混球!”

费尔奇猛地一伸手,洛丽丝夫人一声恰好的叫声,一个冒失的小男巫发出“哎呦”的痛叫与战栗,而艾伦立刻翻身后退,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詹姆斯?波特的半个身子显现出来了——他的隐身衣被扯下脱到了肚子上,脸上都是惊恐害怕与懊恼后悔——他的脚踝刚才露出了一小点,他因此被费尔奇就地正法,逮个正着,再无翻身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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