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已经走了,艾伦在山林里只看到了野兽的毛发和染红了的土地,他们将尸体抬走,而且没有留下一个人来继续搜寻艾伦的踪迹。
艾伦被转移出来的位置,离自己熟悉的那片山谷有几英里远,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故土,他确定没有看到诡异行为的巫师之后,就沿着山路呼唤小毛的名字。
他从山脚下,走到了山顶,又从山顶踱步到了另一个山顶,然后在一大片低矮的草丛和腐朽的老树那里,发现了狼群的踪迹,它们分散着盘踞在地上,一个个将脑袋放在双腿上,用悲哀的眼睛看着最前方的数不清的小土堆。
“这是它们的墓地。”艾伦心知肚明。
艾伦的到来并没有让狼群改变自己的哀悼仪式,只有山头上放哨的几匹狼,对艾伦点头示意。
艾伦走到小毛身边,它用舌头不断地舔渎着自己的皮毛,在它的肩膀上,有一个巨大显眼的伤口,魔法的威力竟致使那里长不出毛,而且还有灼烧的痛感。
“艾伦,你没有事就好,看到你安然回来了,我很高兴。”小毛说道。
艾伦注意到,离小毛最近的,有两座土堆,是新搭建起来的,而且艾伦在四周没有找到小毛父母,他们通常不离小毛左右。
“我……我很抱歉,我……”艾伦断断续续地自责着,一只温热的毛手放到了艾伦头上,小毛轻轻抚慰着艾伦破碎的心,虽然它的心此时也破碎不堪。
“艾伦,为了你,我是可以甘心赴死的!我的父母,还有许许多多那些狼,它们都是看着你长大,在它们眼中,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艾伦,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亡,所幸的是,我们的死亡是为了朋友,这意义非凡。”小毛对艾伦说道。
艾伦从那些土堆边经过,将自己采摘来的红色罂粟花一朵朵地平铺在土堆上,他步履缓慢,一顿三停,但是态度极为尊敬,他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所有的土堆上都点缀了一抹红,这稍微慰籍了艾伦一些。
在最后的时间里,艾伦找到了昔日的好友,他们一如既往地相处亲密,他们共同在大草地上奔跑,用自己的腿脚接触着广袤无垠的大地,艾伦挥洒着自己的汗水,他想把愁绪从毛孔里挤出去。
小青是一条碧绿碧绿的蛇,艾伦既不知道它的品种,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到这儿来的,因为在山谷里,几乎只有它一条绿蛇,艾伦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游泳技术还是稍逊于它。
玩累了,艾伦与朋友们来到一处又高又深的峡谷,朝下看,那里是一条常年不会干枯的大河,艾伦将剩下的衣服丢到地上,赤/条|条的,不着一缕,艾伦与朋友商定好了,到时候一起往下跳(毛毛兔和阿鼠拒绝了这个请求,它们说自己会直接去河边等他们)。
艾伦对小青一笑,随即展开自己的双手,纵身一跃,刺激的空气从他的皮肤上滑过,艾伦头朝下,双腿笔直,如弓箭一般射到了河里面,扬起一大片灿烂的水花。
艾伦用自己习以为常的姿势划水,他的脑袋侧仰时,可以看到小青扭动着细长的身姿,与他在河里比赛着速度,河岸上还有一只松鼠和兔子,也在努力奔跑追赶着。
艾伦呼出混浊的气体,从未如此的放松,他觉得自己完全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了,这是自去霍格沃茨之后,他所未能拥有的,而曾经,他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不分彼此。
当然了,艾伦最后稍慢一筹,小青的经验老道,比艾伦游地快多了,而且看它的样子,尚有余力,它吐着信子,调侃道:
“看来一年过去了,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长进嘛!”
艾伦坐在河边,用阳光照着自己干净无暇的身体,他两条腿岔地开开的,手就放在脑后,艾伦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赤/身/裸|体会被别人看到,因为这里廖无人烟。
“我不像你们,你们天天在这里,可是我呢?我还要去上学,说实话,我差点就要忘记这条河流的气息了!”艾伦说道。
“上学?那是什么?”小青问道。
艾伦又满怀着想念与热情,将霍格沃茨的一切托盘而出,他说了很多,既说了自己不喜欢的,厌恶的人,也说了自己视为瑰宝的友谊与情谊。
“艾伦,你有了新朋友,会不会把我们给忘记了?”小青担忧地说道,在一边玩耍的阿鼠和毛毛兔也盯着艾伦。
“我不会的,就算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要与我为友,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在我心里,你们就是独一无二的,再说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艾伦与朋友们享受着阳光,惬意到了将要入睡的地步,在他睡着之前,小青用一大片草皮盖住了他,免得他着凉。
那天稍微晚一些的时候,艾伦与朋友们告别,他再一次与小毛拥抱着,对狼群的土堆们哀悼,而后他踏着清风明月,与星星为伴,走上了返程的道路。
艾伦熟练地找到了那棵大树,从枝丫上取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丝不苟地将它们穿在了身上,把扣子都扣牢了,当他的脚再一次与大地隔绝开的时候,他恍然若失,走出树林,看着茫茫远方,艾伦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艾伦终于又要回归现实世界了。
艾伦穿过伦敦市区,借着灯红酒绿的光芒,返回了破釜酒吧,一切还算顺利,如果不算上一些流浪汉对艾伦吹口哨,以及一个疯子在垃圾箱旁边对艾伦神神叨叨地预言。
艾伦自己就有破釜酒吧的钥匙,那是纳威教授给他的,因为就像教授所说的:
“我可知道你们这些少年,你们精力旺盛,简直可以十天十夜不闭上眼睛休息,所以我给你留了条深夜归来的后路,别对艾博说,也千万别对弗兰克那小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