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科氏世居奢罗州,是实际的统治者,兼并之战中抵抗最为顽强,死伤最为惨重,几乎灭族,巴科对候赛因家族的恨,岂是投降可消?
州牧、将军并非真的想降,而是军心、士气不堪一战,是想借巴科之手逼出军民的战意,哪知道,巴科居然准降,军民士气更加低落。
反正是死,何不冒险求一线生机?
呃,甭想岔了,州牧、将军不是想拚死一搏,而是寄望巴科心善。
州牧褪了官袍,一袭白衫成了罪官,将千余官佐、衙役分成十队,拉开百丈的距离,缓缓向城门走去,步伐不疾不徐,谁都害怕。
自有“面善”的人,将十队人带走,分置不同的地方看管。
州牧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看样子,巴科是恨候赛因家族。
一万人解了衣甲,扔了兵器,各自牵着骆驼分百人队出城。
同样,百队人马很快被分遣。
两个时辰过去,传令兵急急而来,附耳低声道:
“将军,经查验,一个不漏!”
巴科笑了,站起身来,边走边高喝:
“儿郎们,都打起精神看好了,一只老鼠也不能溜出奢罗城!”
雷云依旧罩住奢罗城,一队队汉子眼光贪婪而残忍。
一次次起兵,凭着雷云的犀利,义民几乎是无敌之师。
但是,老巴登颁下的军令极为严苛,不准劫掠,不准滥杀...
眼下,巴登王登基,心性随之改变,不再胆小慎为。
要知道,兼并之战的后遗症弥足久远,余孽、神棍与候赛因家族不共戴天,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肯定不会自缚手脚,要尽情发泄。
州牧、将军素衣赤手,被带到空旷的院子里,正惴惴不安。
“老伙计,又见面了!”一干壮簇拥着巴科赶来。
顿感不妙,州牧大吼道:
“巴科,我请降,你准降;我降了,你想反悔?敢违誓?”
巴科一滞,古怪地瞟过州牧、将军,脑子没摔坏吧:
“人皇高高在上,哪里管得凡民的顼碎事?你想多了!”
是的,真想多了,一干精壮一拥而上,赤手打死俩官。
瞟了瞟天空,又远眺雷云,巴科挥手,又急急走了。
屠杀开始了,凄厉的惨叫声,濒死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才一柱香,一万一千余投降的官、兵,全部授首。
回到中军,一个个头领眼神热切,殷殷地望向巴科。
“你们缺奴隶,还是缺下人?”巴科的眼神幽幽。
巴科是狠人,却非莽夫,知道“友军”的心态,想劫掠、发财。
巴科氏死得惨,存活的人丁稀少,巴科跟光杆差不多。
巴科想坐稳了奢罗州将军的位置,没有友军支持,是不行的。
“好吧,遂你们的愿,人全屠了,财物全带走!”
“将军英明!”一干头领喜出望外,齐齐欢呼。
屠城?头领们是来发财的,不会跟人拚命。
“赞美人皇!执正义之名,惩奸除恶,荡尽世间污秽!”
齐齐吟唱,雷云剧烈翻涌,渐渐往下压去。
“巴科要屠城,我们跟他拚了!”明白人出现了,有人振臂而呼。
“老子就是屠城,你咬我!”狞笑更盛,巴科不在乎。
“嗤啊...嘭...”零星闪电、雷霆轰下,专砸建筑物。
“天啊,真是屠城,人皇啊,你昏庸!”太婆悲呼。
声音嘎然而止,太婆死不瞑目。
“我愿当牛作马,放过我吧!”一布商崩溃,失声大哭。
同样一电、一雷,布商化作焦炭。
“苍天瞎啊,人皇是屠夫!”尖厉的悲呼声刺破天际。
牧羊皱眉,是谁咒我?
心动,魂动,念头动,牧羊“看”到了奢罗城的惨状。
“谁敢违誓?谁敢屠城?当灭!”煌煌天音激荡天空。
牧羊怒了,下意识地吼出来,言出法随!
“嘎啦啦...”异响不停,正操纵雷云屠城的人,受了反噬。
一个个头领化作焦炭,一个个精壮失神倒下,围城之人迅速减少。
“我懂了,该怎样惩罚违誓之人!”杳杳喃呢声,惊得牧羊心寒。
是天道,隐于牧羊脑海的天道,纯真如婴儿的天道。
头领、壮汉死了,奢罗城的人反扑逐敌,守住了自己的家园。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奢夏州,违誓的人,遭遇了失败。
牧羊头大如斗,又不敢兴念驱逐天道。
“报!围攻奢罗州、奢夏州失败!”老巴登汗出如浆。